我照着导航找到了西瑞地产的总部大楼，今天是工作日，与想象中的安静不同，我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上百人拉着白色的横幅围在门口，我凑近一看，一条横幅上写着：“南城雅居，杂草丛生，停工半年，奸商李俊成，还我家园！”

另外一条写着：“西瑞地产没良心，累死累活好几年，还我血汗钱！”

我转过头，竟然还有一条，由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拉着，上面写着：“无良奸商偷工减料，墙皮掉落砸伤业主，赔我医药费！”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场景我如此熟悉，当年嘉合出事时也是这般被众人围攻，不知道西瑞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我拉着旁边一位大娘询问，她满脸气愤地说：“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个西瑞地产简直就是个垃圾公司，南城雅居这个楼盘预售的时候宣传的可好了，哄得我们合同也签了，钱也交了，结果老板去澳门赌博，把钱都输光了，这个工程就烂尾了，我们这才来讨个说法。”

“那另两拨人是怎么回事呢？”

我问。　　“他们呀，唉，那群人是南城雅居的建筑工人，他们是来讨薪的，那几个呢，是西瑞另一个楼盘的业主，房子刚交一年，不过下了几天小雨，外墙就整块脱落，正好砸到了他们，听说还砸死了一对母子，唉，这奸商，真是造孽啊。”

“那，现在西瑞的老板去哪里了呢？”

“这烂人，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被抓了呗，真是活该，呸！”

大娘的表情总算舒缓了一些。　　“这南城雅居已经停工半年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找？”

我有些疑惑。　　“嗐，这还不是被西瑞给骗了嘛，他们一直说就要开工了，就要开工了，我们心想这么大的企业总不会跑路吧，可谁知半个月前网上爆出西瑞老板赌博输钱，西瑞资金亏空的消息，我们这才找了来，唉！”

大娘气得捶胸顿足。　　我安慰了大娘几句后走出人群，西瑞当年不择手段搞垮嘉合，现在落到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我只是觉得很蹊跷，不早不晚，西瑞和迷醉竟都是半个月前出的事。　　房地产行业暴利的背后是乱象丛生，酒吧更是藏污纳垢之所，我这次回江城，也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抓住一些把柄后再去找李菲儿，只是没想到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出手了。　　我的心中很是畅快，西瑞倒台、迷醉关门，估计李菲儿现在正应接不暇，以后怕也翻不起几片浪花了，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该回家了。　　我拿出手机订了下午的机票，还有半天的时间，不如在江城转转吧。　　我打了个车直奔灵古寺，买好门票和香，我循着阶梯往上爬，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不管外面的变化多快，这里依然是旧日模样，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慰藉。　　天气阴冷，路上行人稀少，我走走停停，欣赏着冬日松柏的苍翠之姿，秦朗涉猎广博，又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对灵古寺的历史如数家珍，有他伴着一起爬时，不知不觉就上去了。　　远远地走下来一对情侣，似是本地高校的学生，女生撒着娇说走不动了，男生便自觉地蹲下来背起了女生，下山的路并不好走，男生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把女友摔着了。　　女生把男友的书包背在背上，笑嘻嘻地说：“古代呀有个人，背着包袱骑着毛驴赶路，别人看见了问他，为什么不把包袱放在驴身上呀？骑驴的人说，我才没那么傻呢，这样会把驴压坏的。”

男生伸手咯吱着女友的腰，坏笑着说：“你说谁是小毛驴呀，嗯？”

女生一边扭动身体一边笑个不停，银铃般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我让到路边，目送着他们远去。曾经我与秦朗也是这般甜蜜，不过这样美好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回了。　　终于走到半山腰的大雄宝殿，我点燃一支香，双手举至眉间，把“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默念几遍后，将香插到门口的香炉中，这才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掌，祈求菩萨保佑母亲和赵叔身体康健，南南平安快乐。　　俯身拜了三拜，我起身向下一座庙宇走去。　　走到最后的观音殿，我点燃手里的最后一根香，正要祭拜，旁边一位阿姨念念有词，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我转过头，仔细打量她，阿姨默念完俯身插好香，感受到我的目光，她也转头看我，四年过去，虽然她的脸庞不复往日的光滑弹性，两鬓也冒出了根根白发，我还是认出了她。　　“小娜阿姨？！”

“小，小暖？”

阿姨惊得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