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
桑行皱着眉朝着门口的方向,一声嘶吼。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知怎么了,但被桑行这不知来由的脾气一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推开门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桑行收回了视线,又转向司徒毅,一双水灵灵的眸中红色遍铺,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强自压抑住眼眶中的泪。“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不会明白毒气攻心却还要提着内力追人是什么感受,你不会明白一个人在雪地里快要毒死冻死是什么感受,你更不会明白,你拼了命的保护一个人,那人却把你当傻瓜一样骗是什么感受。”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失控,怒气腾腾的模样,司徒毅又是心痛又是惊慌。那种感觉就好像无形中有很多的锁链,一一将他捆绑,勒住他的脖子,他想要挣扎,却越挣扎越痛,到最后痛的要窒息。一个人在雪地里快要毒死冻死,拼了命的保护一个人,那人却把她当傻瓜一样骗她。这些话,一字字,落在司徒毅的心上,就好像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将他的心一遍遍凌迟。他本是无意骗她,当时他不知道她中毒,他甚至没有想过她困住银蛮是为了不让帝王牵连于他,这些都是后来他才明白的。可越是这样,他越是难过。他想象不到她一个人挣扎在风雪中是有怎样的绝望,就像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她,才能让她不再那么悲伤。他看到她的一双好看的翦瞳中盈着两汪水,黑色的瞳孔越发的晶亮,却是那样气势汹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男人漆黑深邃的瞳眸一暗,上前,大手将女人瘦瘦弱弱的身子揽进怀中,薄削的唇瓣循着她微凉的肌肤,一寸寸亲吻着她的唇。缱卷的,温柔的。桑行蹙眉,一阵隐隐地痛意从她的心底炸开,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这样的关系吗?无论她有多么的生气,多么的愤怒,他永远都是这样不问她的意见感受,强行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这样的方式,让她更生气,更难受。是,司徒毅是解释银蛮只是报答他母妃的救治之恩,可是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男人不说?每次都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跑过来解释,而且有的时候连解释都是那么的让人无语。桑行是真的倦了。三年前,她认错了人,动错了情,好不容易从那段不匹配的感情中走出来,她以为自己找到可以一起前行的人,却原来还是一个让人痛苦的深坑罢了。大力的推搡着他,她拼尽了全力,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是罂粟,是毒,她必须解掉。她都不知道自己认识这个男人的这两个月是怎么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人前让人高高仰望,人后拥有着自己明确目的的桑行了,她开始计较,开始在意这些琐碎,这样的自己,她很不喜欢。“桑行,没有,我没有把你当傻瓜一样骗你。”
男人感受到她的推拒,松开她的唇,却并不放开她,唇瓣在她的脸颊边缘和耳边徘徊,低低地,柔柔地说着。男人的力气终究是比她大,知道自己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桑行终于放弃了,软软地靠在他的怀抱中,她微微阖着眸子,放下双手。“司徒毅。”
她轻轻地呼唤男人的名字,语声嗡哑,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许是见她态度忽然柔和下来,也不反抗了,而是依靠着他,司徒毅星眸一亮,大手裹住她的肩,略略垂首,“怎么了?”
桑行翦瞳轻动,清秀的小脸上神色浅淡,“没事,我只是想喊一喊你的名字。”
女人的声音温润平静,好像刚才生气发火的根本不是她一样。见她如此,男人星眸中光亮更甚,漆黑的瞳孔恍若琉璃,在灯光中肆意流淌着莹莹地光辉。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男人绝艳的唇边也勾起了浅浅地笑,“好,你想喊多少次都行。”
女人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穿花蝶翼,在眼窝处留下两排好看的剪影,却不再喊了。静默了一会儿,才稍带疲惫的再度开口:“司徒毅,我好累。”
累?司徒毅脸色一滞,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心累还是身累,长睫轻动,他清越的声音流泻:“我抱你到床上休息?”
其实,他的尾音轻扬,带着稍稍的疑问,征询着桑行的意见,不过桑行却闭着嘴,不理他。他不是喜欢帮她做决定吗?她不要的他强加,又何必再问呢?司徒毅犹豫了一会儿,得不到她的回答,薄唇抿了抿,一扬手,有力的双臂将她抱在怀中,步履阔绰的朝床榻边走去。将桑行平放在床榻上,又俯身帮她脱了鞋,扯过床榻里侧的被子,给桑行盖好了,男人这才站起身。桑行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男人并未离去,而且好像还在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桑行感觉到床板一重,男人似乎是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桑行紧闭着大的长睫动了动,梦呓一般,格外自然的翻了个身,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留下一个背影面对着男人。男人俊俏的容颜一僵,他知道她没睡着,刚刚她的睫毛一直在乱动。可是他没想到她对他还是如此的排斥,纵然是闭着眼睛,也不愿意面对他是吗?她还是怪他的。一翻过身,桑行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床榻里侧的墙壁,没有丝毫的睡意。厢房外面虽然守了那么多的侍卫,但是在深夜里,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去熄灭厢房的灯,灯座里的灯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干了,“噗”地一声,眼前一片漆黑,桑行似乎只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但她知道男人还没有离开。桑行就这样不知时辰的迷迷糊糊睡过去,一觉醒来,天虽然还未大亮,但已经朦朦胧胧的显出了一丝曙色将至的意思。桑行揉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坐起来,伸了伸胳膊,这才感觉有什么不对。她坐在床上伸胳膊,竟然没有任何阻挡?转眸去看,果然,床榻上只剩下她自己,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