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行怏怏地回到座位上坐下,虽然仍旧有些好奇,她是衷心的希望砚心能够幸福,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砚心。宫宴继续进行,临近中午的时候,订婚大典的程序仪式都已经完成。鉴于乾国太子是召陵的六驸马,就好久没来过召陵了,帝王便提议众人陪着祁宿在皇宫里四处转转。说是提议,但是既是帝王开口,众人当然也只能应声附和。然,就在帝王率领着众人移步出殿的时候,不知道到从什么地方“嗖”地一声窜出一支飞镖,迅疾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而去。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电光火石之间,藏在暗处的隐卫甚至都来不及拔出武器,飞镖已经擦着帝王的面颊飞掠而出,冲向的目标竟然是桑行!桑行瞳孔一敛,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飞镖已经划过她的头顶掠了过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纵然是身手迅捷如司徒毅,也只是提了内力,还未将那支飞镖打落,桑行头上的发冠就被打落了下来。瞬间,满头青丝散落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桑行,都当场愣住,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披头散发的桑行身上。然而,还没完,就在众人同时惊诧之际,一直站在桑行背后的秀云忽然一道掌风劈出,直直地击向桑行。这一次,司徒毅和当事人都有了反应,同时提掌,作势就要和背后的秀云对掌。终究还是晚了一些,桑行刚一侧了身子,秀云的掌风就已经打在了桑行的身上。不过,让众人更加错愕的是,那掌风并没有伤了桑行,而是拿捏得当的落在了桑行的官袍上。原本桑行背对着秀云,这一掌想要将她的衣服撕开还有些难度,可是桑行侧身回掌,一侧的衣襟正好对着秀云的掌风。这样一来,那来势汹汹的掌风就恰到好处的将桑行的衣带尽数撕开。桑行身上穿着的水蓝色束胸就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啊!众人目瞪口呆。这边,眼皮子还没眨一下,一抹高大的身形迅速的一闪而过。只听一身惨叫,那个偷袭了桑行的秀云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而众人再回头去看桑行的时候,桑行的身上已经裹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几乎将她整个人盖住,而在桑行的身边,站着的,是信王司徒毅。帝王脸色一变,太后眸现惊诧,顾北烟满脸难以置信,祁宿眸光轻敛,显出几分宽慰之色,慕千晓则微微眯了清冽的眸,神色不明。慕千识倒似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微抬了眼梢,朝着太后使眼色。“她……她是个女人,她欺君!”
大殿内骤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女人的声音,把众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是六公主司徒令月,她高声喊着,语气中是慢慢地喜悦,她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桑行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堂堂御都府的都尉,竟然是个女人,欺君罔上,这是多大的罪名,根本就不用编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桑行满脑子慌乱,一颗心跳的早就失去了节奏,她都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而且撕开她的伪装的竟然还是秀云。秀云不是皇帝的人吗?是皇帝要拆开她的身份吗?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脑子里好像走马灯似的,各种各样的念头乱跑,桑行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司徒毅站在她的身侧,黑濯一般的星眸深深浅浅,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除了那眉心微微的褶皱让他有了丝丝表情,再无其他。“桑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然是个女人?”
太后虽然接收到慕千识的眼神,但还是不敢相信,甚至是带着愤怒。她清楚她的女儿顾北烟喜欢着桑行,她原本还想着就算桑行是帝王的人,但只要桑行对顾北烟好,她也愿意成全她的女儿,结果她的女婿梦还没有做成,就被这样打碎了。而且,就刚才慕千识给她使得眼色来看,慕千识显然是事前就知道些什么的,但是这个男人竟然不告诉她,然她一点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一个月以来,难道这个男人就看不出来他们的女儿对桑行的喜欢吗?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劝告都没有,就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让他们的女儿深陷。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将他们的女儿放在心上?太后越想越气,有对桑行的,也有对慕千识的,不过此刻尽数都发泄在了桑行的身上。一撩衣袍,桑行在太后面前跪下。“请太后娘娘恕罪,我并非是有意欺瞒,我自小无父无母,流落江湖,为了安全起见,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后来偶然遇到了皇上,皇上见我身手还行,欲将我纳入麾下,我推辞不得,也不想再过流浪的生活,所以才随皇上回了三王府,一直到后来做了御都府的都尉,我想说,已经来不及了。”
司徒毅星眸淡淡,没有说话。帝王亦是一言不发。毕竟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大多数人都不敢帮桑行说话,而人们更多的带着幸灾乐祸甚至是落井下石的心情看热闹。比如,六公主司徒令月。眼见着太后对着桑行发怒,她便在宫女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脸上仍旧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轻声嗤笑:“哼,你以下犯上,罪犯欺君,还敢让母后恕罪?你哪儿来的狗胆?”
桑行低垂着眉眼,她真的有一种冲上去狂扇司徒令月十个大嘴巴的冲动,呵呵,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会见缝插针呢?太后没再理会桑行,也没看司徒令月一眼,凤眸冷厉,扫向旁边的水沁凝和砚心,“砚心,沁凝,哀家想听一听你们两个怎么说?”
砚心脸色苍白,水沁凝眼神慌乱,两人双双在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娘娘,妾身从嫁给都尉,都尉就一直推说有隐疾,妾身……妾身从未与他圆房,妾身也不知道啊!”
水沁凝委屈的解释,她当初可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嫁给桑行的,还以为自己总算能够有个幸福的归属,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你呢?哀家记得信王当初可是说你们是原本就相爱的。”
太后又转向默然的砚心。司徒毅微微抿了抿唇,俊美如俦的容颜越发显得沉冷。祁宿眸光轻轻一动,落在砚心的发顶上。砚心微微扬了螓首,本就白皙的小脸越发显得没有血色,“妾身认识都尉的时候,她……她就一直是都尉,妾身并不知道都尉是女子。”
太后轻嗤,睥睨着砚心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不信。“皇上,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太后转脸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帝王。帝王深深看了桑行一眼,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