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出了曲木撒谎,那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新衣裳,她倒要看看她若执意下去,曲木和石大娘拿出什么来给她看。若是能让她抓到曲木和石大娘的什么把柄,日后用来对付慕晓,那是再好不过来。慕盈暗暗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然,石大娘却完全没有慕盈想象中的慌乱无措,而是笑呵呵地应道:“小姐既然有如此美意,老奴哪里还有再拒绝的道理,只要看曲木的意思了。”
石大娘说这句话,完全是把锅甩给桑行的架势,她现在也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看着桑行。石大娘自然知道自己早上上琉璃给桑行的包裹里面装的不是衣裳。但是桑行既然这样扯,慕盈又有意让事情发展下去,让桑行不好收场,她也正好可以借此给桑行一个警告,让桑行不敢轻举妄动。这下子,两个人都这样说,就轮到桑行尴尬了,她哪里有买过什么老太太的新衣裳,这下子该怎么办?一时半会儿的让她上哪儿去找个新衣裳过来。而且就算是想说她已经把衣服退了都不行,因为琉璃将东西送过来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她就去了厨房,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时间好吗?糟了糟了,这下子死定了,该怎么把这一个谎圆过去呢?桑行一颗心狂躁的跳动,大脑飞速旋转,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一个好的说辞,罢了,就说衣服放在了泽香园里,一会儿她们若是说要跟她回去取,她就找上一会儿说被人偷了完事,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慕盈的事情了。石大娘既然有意要为难她,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桑行,等着从她口中说出的答案。桑行抿了抿出,丹唇轻启,刚要出声,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磁性沉郁的声音:“曲木!”
这边的几人皆是一愣,朝着那道声音的主人望去。桑行亦是一怔,不过,还没回头,她就已经知道这声音是属于什么人的了,因为从昨日到今早,她接触到这个声音可不止一次。答案毫无疑问,是凌深。桑行悠悠回头,就看到凌深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她们这个方向摇曳开来,直到最后在她们面前停下。“这个给你。”
凌深旁若无人的从袖袋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伸手朝桑行递过去。众人神色各异,有惊讶,有艳羡,这二人昨夜刚刚发生了让人浮想联翩的落湖湿身,当众搂抱事件,今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赠送定情信物吗?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深从袍袖中掏出的东西上的时候,当事人桑行亦是一脸的懵逼,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凌深会突然出现,还一上来就送给她什么东西。低头垂眸,目光落在凌深手中所拿的东西上的时候,桑行更是一脸的惊诧,因为凌深修长白净的大手中躺着的赫然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女人送荷包?这算是什么?“凌……凌深。”
饶是桑行再淡定的一个人,唇瓣也忍不住抖了,慕千晓和他手下的人都喜欢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吗?这也太让人招架不住了。“怎么?嫌少就不打算要了吗?”
见桑行迟疑着没有接他手中的荷包,凌深蹙着眉,态度稍显不耐,另一只手蓦地抓起桑行的手腕,将手中的荷包重重地往桑行手中一拍。冷声道:“一千两银子也是银子,不想要自己没事扔了去,我可没空帮你处理。”
一千两银子?莫说慕盈和石大娘等人听地一头雾水,就连桑行自己,捏了捏手中的荷包,也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深这是在抽什么疯?拿一千两银子给她,而且听凌深话中的意思,好像还是说这银子是她的,现在的富人都钱多的烧心,流行这样玩儿了吗?“凌统领,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桑行问什么,慕盈就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凌深将视线从桑行头顶收回来,朝着慕盈的方向旋了一眼,似是才看到慕盈的存在,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原来大小姐也在啊!恕卑职无礼了。”
凌深说这么一句,倒不如不说,倨傲的神态尽显。慕盈的小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幸好她早就习惯了慕晓的冷嗤挖苦,也知道凌深跟着慕晓,其他的没练成,就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性情,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若是其他的下人,她早就不能忍了,可偏偏,凌深是慕晓的人,还是慕晓最倚重的人,也是慕晓唯一的徒弟,她若是惹了凌深,也基本上和惹了慕晓没什么区别。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慕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很有教养的微微一笑:“凌统领客气了,本小姐也是偶然遇到了曲木,知道她是二哥的侍婢,就关心一下二哥的近况,没想到凌统领就过来了,不知道刚刚凌统领书的是什么事,怎么还扯上一千两银子了?”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
凌深神色浅浅,倒是的确不像要说什么大事的表情,只是慕盈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事,都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曲木刚刚让我出去帮她退了一套衣服,退回了一千两银子,我说还给她,她却好像不太想要的样子,不过,我凌深就算再穷,难道还能缺了她这一点小钱不成?”
娘嘞,琉璃和春兰相对无语,一千两银子啊,在凌深的嘴里,竟然变成了小钱。就算是见过世面的石大娘和慕盈也忍不住咋舌,要知道,慕盈一个月的月例也不过才几十两银子,这个曲木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而且还是给石大娘送礼物?慕盈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一边发愣的桑行,“曲木,你花了一千两给石大娘买了一身衣服做礼物?”
桑行回过神来,见慕盈问她,看了看凌深,又看了看手中装着银票的荷包,此刻若她还不明白凌深是来给她解围的,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凌深为什么要帮她呢?难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是为了慕千晓,但是今日的事情好像和慕千晓没有多大的关系吧。所以,他就只是为了她而来?抿了抿唇,桑行点点头,“是,大娘帮我了那么多,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
“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来慕府做丫鬟?”
慕盈一口道出心中的疑惑。“大小姐此言差矣。”
开口的不是桑行,而是凌深。“何意?”
慕盈挑眉望着凌深。“有钱的人一定就都是主子吗?”
凌深不答反问。“那当然。”
慕盈信誓旦旦的点点头,都有钱了,难道还不做主子,反而跑去给人家当下人受苦不成?“丞相大人和老爷都是有钱人,难道小姐就能说他们不是皇上的奴才吗?”
凌深薄削的唇角一勾,沉郁的声音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气场强势,这样的感觉,竟让桑行莫名的生出一种恍惚来。“你……”慕盈被凌深的一句话噎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凌深所说的,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她若硬要反驳,岂不就成了忤逆犯上?这样的罪名,她可不要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