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格里面的药丸拿过来一枚。”
不等砚心的反应,祁宿微微侧首,对于恩吩咐道。“是!”
于恩领命转身。大夫还没有过来,李子绯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香杏,歪了歪脑袋,软声对祁宿道:“宿哥哥,绯儿最近跟着爹爹学了些皮毛,能不能先给这个姑娘把把脉?”
李子绯说着,扬手指了指香杏。李子绯的父亲乃是乾国太医院很有名气的一位太医,李子绯从小受她父亲的熏陶,嘴上虽说是些皮毛,但是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李子绯如今来到太子府自然就是客人,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祁宿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遂点了点头,示意李子绯可以过去。得到了祁宿的许可,李子绯弯了弯眼眸,轻快的走过去,在香杏旁边蹲下来,她轻轻抬手,捉住了香杏放在心口处的那只手腕,凝神为香杏探脉。可是,不过一瞬,李子绯的脸色骤然变化,她震惊地看着香杏,小手竟然抑制不住地颤抖。愣怔了一瞬之后,她衣袖轻晃,伸出另一只手,探向香杏的鼻子下。“啊!”
李子绯忽然尖叫一声,抛开香杏的手腕,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裾,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绯儿?”
祁宿寒眸微敛。李子绯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回头看了祁宿一眼,满脸的慌张,狼狈的爬起来,她径直扑向祁宿的怀抱,紧紧地将祁宿抱住。祁宿不知道怎么了,正拾步过来要看个究竟,却骤然被李子绯扑了一个满怀,祁宿有片刻的愣怔,之后不仅轻轻拢了一下眉心,不过只一瞬,他就松开,眼梢斜瞥一眼砚心。砚心垂着头,没有看他。祁宿黑眸轻动,抬手轻轻抚上李子绯的后背,温声道:“怎么了?”
“她……她死了。”
李子绯哭丧着一张小脸,纵然是被祁宿抱在怀中,她的身子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什么?死了?李子绯的话一说出来,原本围在香杏旁边的婢女们吓得连连后退,就连跪在地上的秋荷都骇然的往后跌坐在自己的腿上。砚心豁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靠在祁宿肩膀上的李子绯,怎么可能?香杏怎么会死?她刚刚下的的毒雾虽然会让香杏痛苦,可是不会让香杏死啊!小脸上写满了愕然,砚心强撑着疲惫疼痛的身体以及眩晕的脑袋,朝前冲了两步,抬手搭上香杏的脉搏。与此同时,祁宿也惊愕的松开李子绯,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捉住香杏的另一只手腕。果然,的的确确是气绝了。砚心和祁宿双双一怔,又同时转眸看向对方,双目相撞的一瞬间,有万千情绪在两人的目光中流淌,当然最多的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下的是什么毒,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砚心比谁都清楚,香杏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中了她的毒死掉的。而祁宿不相信的是,凭他对砚心的了解,砚心纵然会忍不住出手反制香杏,给香杏一个小小的教训,但也绝对不了能出手杀了香杏,这不是砚心的行事风格,可如今香杏的尸体却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一时间,祁宿就有些凌乱了。“你,你这个女人好狠毒,”秋荷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砚心,又是惊恐,又是恼恨,“香杏姐姐不过是奉了殿下的命令,教你学习规矩罢了,你竟然狠心的杀了她!”
“殿下,您一定要为香杏报仇啊!”
秋荷伏在地上,“咚咚咚”地给祁宿磕着头。祁宿松开香杏的手腕,站起身,略一思忖,垂眸打量着仍旧蹲在地上的砚心,张嘴,吐出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毒是你下的?”
“殿下,刚才院子里可是只有思春和香杏。”
见祁宿似乎有要为砚心开脱的意思,难道砚心否定,祁宿就不管了吗?秋荷忍不住插话道。“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祁宿骤然厉声吼道。秋荷的吓得眼帘一颤,连忙低头噤声,一个字儿都不敢再往外说。不单是秋荷,在场的下人,连带着李子绯都被祁宿这突然爆发的怒气震住,一个个缩着脖子,眼睫都不敢抬一下。于恩刚刚拿着药丸从书房里走出来,一看这边的架势,瞬间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他便在书房门口停了步子,没再往这边走。“回答本宫,是不是你?”
祁宿阴阴沉沉地收回眸子,视线盘旋在砚心的头顶。砚心长睫轻颤,微微仰首,淡淡秋波迎上祁宿的目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他知道香杏中的是什么毒,就定然知道毒是她下的,可是他这样问,是不相信她吗?还是真的就觉得是她杀死了香杏?因为忍受不了香杏的欺侮,她就痛下杀手是吗?是他真的不了解她,还是在他的心目中,她从来都是那么狠毒的女人呢?她对香杏下毒,只不过是因为香杏太过分,她想给香杏一点教训罢了,若是她真的想杀人,又何必吃饱了撑的,非要选在这样一个众人都看着的场所。再说了,如果只是受了这点欺负,就忍不住去杀人,那她当初又怎么会跟着他回来,他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苦涩的弯了弯唇,砚心不答反问,“殿下觉得呢?会是奴婢吗?”
李子绯忍不住轻蹙了眉心,瞟了砚心一眼,这个丫鬟好大的胆子,不回答祁宿的问题,竟然还敢这样反问祁宿。“本宫觉得?”
祁宿眉峰一动,轻笑,“哈,本宫还觉得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呢?可事实呢?”
洁身自好?众人一怔,祁宿的这四个字着实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忍不住都拿眼梢偷偷地去瞥砚心,砚心面色如常,看不出是有什么反应。秋荷不禁心中暗暗鄙夷,怪不得殿下给这个女人赐名叫思春,原来还是个不老实的女人,一个女儿家家的,竟然不懂得洁身自好,只是既然知道这个思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殿下怎么还会把这种人买回府上呢?容不得秋荷在这边再多想些什么,祁宿再度出声,只是这一次,祁宿是对着站在书房门口的于恩说的,“这个女人在太子府中使用毒药,毒杀芙蓉苑大丫鬟,将她给本宫拖入地牢。”
于恩怔了怔,才赶紧俯首:“是!”
拖入地牢,呵呵,这就是他对她的最终处决吗?砚心的心口满是酸涩,她自然知道地牢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无异于香杏先前所说的暴室,是整治下人们的地方,只不过在宫里是叫暴室,到了太子府换了个名字而已。神经是麻木的,心也是麻木的,砚心任由于恩带着她离开,不曾开口再多说什么,也不曾回头。袍袖下的大手微攥,祁宿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香杏,挥了挥手,当即有两个护卫上前,将香杏抬了下去。“都散了吧。”
祁宿淡淡地说了一句。丫鬟仆人们便对着祁宿鞠了鞠身子,纷纷退了下去,秋荷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躬身离去。祁宿这才拾了步子,朝着李子绯走了过来,“绯儿,让你受惊了。”
“宿哥哥,可把绯儿给吓死了。”
李子绯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娇滴滴地走到祁宿身边。“放心吧,有本宫保护你。”
“嗯,还是宿哥哥对绯儿最好了。”
“对了,你不是一直待在老家吗?这次怎么有时间来太子府了?”
祁宿带着李子绯沿着抄手游廊,一边向正方那边走,一边问道。李子绯的小脸忽然红了一下,抿了抿唇,才接着道:“是我爹说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让我娘把我从老家接过来了。”
祁宿眉目轻动,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还真是,如果本宫没记错,你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的确是到了该找个婆家的年纪了。”
“宿哥哥还记得绯儿的岁数呢?”
“当然,这怎么能忘了?放心,有母妃和本宫在,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婆家!”
李子绯小脸微热,抿了一下唇,“宿哥哥和绯儿的大哥同岁,我大哥都已经娶亲了,宿哥哥什么时候也娶个太子妃啊?”
祁宿黑眸微敛,勾唇笑了笑,“随缘吧。”
“宿哥哥这么优秀,又是乾国的太子,肯定也得是个才貌双绝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宿哥哥。”
祁宿唇角仍旧勾着浅浅地笑意,这次却没有再作声。灵动美丽的水眸打量着太子府的环境摆设,李子绯无意中看到整个一丛花枝后修剪的秋荷,水眸闪了闪,她忽然有些好奇地扯了扯祁宿的衣袖,低声问,“宿哥哥,刚才那两个婢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纷争啊,怎么一个要痛下毒手杀死另外一个呢?”
祁宿脚下的步子微顿,敛了笑意,“这件事本宫现在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回头还要再查一查才行。”
“哦。”
李子绯轻应了一声,点点头,对着祁宿露出一个可明媚的笑了,脸颊卷起梨涡浅浅,甚是可爱动人。傍晚。“殿下,砚……不是,思春姑娘晕倒了。”
于恩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才决定走进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埋在一堆折子之中的祁宿豁然站起,眉心微拢,“你们对她用刑了?”
啊?于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