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朗气清。 许仙站在小青的宅子外,神色踌躇,几次想要敲门,却又停了下来。 “小青姑娘住在这么气派的宅子里,她又怎么会在意我手中的这把伞呢?说不定早已把我和这把伞忘了,我还不请自来的给她送伞。”
“岂不是自讨没趣?”
许仙有些自怨自艾,叹息一声,转身想要离去,可又怎么都迈不开脚。 “我只是把人家借我的伞还回来,凭着君子之道办事,何苦自寻烦恼呢?”
他似乎说服了自己举起手来正要敲门,却又忍不住停了下来,扪心自问道:“我难道真的只是想给人家送伞,这么简单的事吗?”
“是为了还伞,还是……” 许仙口中念念不休之时,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红衣的白发老者。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想这么半天,自然是为了见人而来的,公子。”
许仙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那老者,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老人家。”
那红衣白发的老者故作不悦的说道:“这旁边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说着他转过身去,道:“我来问问你,昨天夜里你是不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早饭也没有吃,刚才来这清波门的路上,你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还有现在,你是不是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手心出冷汗,手脚发软啊?”
许仙连忙激动的说道:“老人家,真是一点都不差啊!”
那红衣白发的老者抚摸着胡须大笑着说道:“还不止这些呢,我来看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册子,当下就翻了起来,“这新登记在册的,在这儿,许仙是吧?许配的许,神仙的仙。”
“年方二十二,现在双茶巷宝芝堂药铺里给姓钱的掌柜当学徒。”
许仙大为震撼,连忙问道:“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的?您难道是算命先生吗?”
“我这么有气质的人,哪能像算命先生呢?”
月老笑嘻嘻的说道:“命的事情我不管,我管的是……” “公子,你已经在我这册子上了,昨日午时三刻。”
许仙听到这个时辰,忍不住喃喃低语道:“昨日午时三刻,我好像是在西湖的船上。”
“一点不错,再说的准确一点。”
红衣白发的老者道:“公子是在西湖的船上借伞吧?”
许仙眼睛都瞪大了,“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与这家姑娘借伞的事?”
“我不仅仅知道你借伞的事,我还知道这伞有借有还,你是借还伞的事来看人吧!”
红衣白发老者道:“来吧,公子,你敲门吧,有些事情一旦注定,想改就改不了啦。”
许仙胸口仿佛有一股热血激荡,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就上前拍门。 随着大门被拍响,顿时有人问道:“是谁啊?”
“小生许仙,来找府上的小青姑娘还伞。”
许仙连忙开口说道,然而他不经意间的一回头,却发现那老者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昨日搭我们顺风船的公子啊!”
开门的正是普渡大仙,他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老人家,麻烦您进去找小青姑娘通报一下,就说宝芝堂的许仙前来还伞。”
许仙道。 “小青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普渡大仙回道。 许仙有些局促的说道:“那不好意思,我改日再来。”
普渡大仙连忙拦住他,说道:“公子,你不是来还伞的吗?不如交给我,我替你还便是了。”
许仙紧紧的抓着伞不肯松手,支支吾吾的说道:“不劳烦老人家帮忙了,这伞是小青姑娘亲自借给我的,我当然要亲自还给她,我还要向她致谢呢。”
普渡大仙道:“不就一个谢字吗?我听你说就是了。”
“还是不好,小事一桩,就不麻烦您了。”
许仙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是为了人来的,怎么会同意,再次拒绝了。 “老人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活动筋骨,替你们这些年轻人传个话,办个事,反正小事一桩嘛!”
这位老先生说着,就要将许仙怀中的伞给拿走。 许昕想要阻止,可那伞嗖的一声就到了这位老仙人的手中。 许仙见状有些失落,只能无可奈何的说道:“老人家,麻烦您告诉小青姑娘一声,就说我来还过伞了。”
老仙人拿着伞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一个叫许仙的来还过伞了。”
许仙又道:“还麻烦您告诉小青姑娘,昨日的事情我非常感激,所以……” 眼看许仙半天说不出话来,老仙人只能疑惑的问道:“所以什么啊公子?”
“所以我心里……她……” “什么她啊你啊你啊她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公子?”
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了一声惊雷,许仙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天马上要下雨了,这伞还是再借我用一下吧。”
老仙人道:“这天光打雷不下雨,趁着天还没黑,公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完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住了。 许仙看着紧闭的大门,满脸的失魂落魄。 许仙的遭遇,躲在一旁的红衣老者看得清清楚楚,低语道:“老朋友,情之一字,又岂是拦就能拦得住的?”
这位老者正是月老,这一次天庭和魔界赌局的重要人物。 许仙和小青都是他的棋子,只要这一人一妖能够结为夫妻,他就能够趁机突破,证道永恒,成为金仙。 许仙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却正好碰到了从法海那里回来的小青。 “唉,许仙?是你!”
“小青姑娘。”
两人明明昨天才见过面,此刻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 彼此并肩,漫步在小巷里,谈天说地,不知不觉间已至黄昏。 许仙看着柳枝下衣裙飘飞,发丝乱舞的小青,仿佛看到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 他心头狂跳,忍不住痴痴的说道:“小青姑娘,如果我告诉你我病了,你信吗?”
“自从昨日我在断桥见到了一个人,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块心病,我也不知道我这病到底为谁而得。”
“但是今日我见到了你,我想我心里明白了许多。”
不知为何,许仙所说的每一个字,小青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字连起来却让人感觉到面红心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明白了许多?”
小青故意说道:“既然你知道是病,就该多吃几副药啊?”
许仙直勾勾的盯着小青的眼睛说道:“恐怕这病是因姑娘而得。”
小青眼神躲闪的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才见过两三次而已,你怎么会因我而病呢?”
许仙语气真挚的说道:“两三次的确不多,也许姑娘你没什么感觉,但是对我而言,人生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二十五年。”
“再仔细想想,吃饭饮茶,沐浴更衣,东奔西跑,做工生病,又要耗去不少时日,真正留下来,可以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掐指算来,少之又少。”
“我不想让姑娘觉得我是一个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我只是想告诉姑娘,如果我这辈子只有两三次机会和姑娘邂逅的话,前面两次我已经浪费掉了,只剩这一次,我是不能放过的。”
小青再也不敢用眼睛和许仙直视,她侧过脸,白皙的脸颊如同火烧一般,有些慌张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说的是,自打我第一眼见到姑娘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小青的脑海中如同有惊雷炸开,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喃喃低语道:“喜欢?”
“是不是就像我喜欢姐姐那样的喜欢?”
许仙连忙说道:“不不不,那又有所不同,姐姐是亲人,心疼她就像是心疼自己的手足。”
“而喜欢姑娘,就像是珍爱自己的生命。”
“姑娘一日不在,生不如死。”
小青仿佛被这个男人一步一步的逼到了角落之中,再也无法躲避,她垂下目光,慌张的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许仙跨前一步让两人几乎贴近到一起,彼此之间可以嗅到对方的呼吸,“小青姑娘你可愿嫁于我为妻?”
…… 雷峰塔,静室中。 “夫君。”
白素贞声音娇媚,情动之下,娇躯滚烫,水汪汪的大眼睛氤氲水气,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冰肌玉骨,冷香幽幽,弥而不去。 这几日她的身子彻底张开,法海便再也按捺不住,要了她的身子。 白素贞根本无法拒绝,法海也容不得她拒绝,几日下来,她食髓知味,眉宇间风情万种,勾人魂魄。 “我们换个地方。”
法海对未来有清晰的打算,自己接下来要成就金仙大道,只要按部就班的收集神通法门,积累资源。 这其中最大的危机就是生死失衡,欲念迷心,任由欲望纵横,只会因果纠缠,引火烧身。 “专情于一人,欲望倾泻于一人,释放欲望而不为其所迷。”
“轻云不仅是我的爱人,更是我成道的引子,非常关键,必须想办法尽快唤醒她的记忆,为之后的诸天世界筹谋。”
有此想法,法海直接将白素贞抱起,跳下床来,大步流星来到窗前,啪的一声,打开窗户。 窗户一开,拂晓后的如霜般天光,外面早晨枝叶上的露珠凉气,冬日中潇潇的冷风,扑人眉宇。 “啊!”
白素贞惊呼一声,不只因为开窗的冷,更因为法海抬手将之按在窗台上,上半身露在外面,细腻如玉的肌肤被风一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法海,你……” “叫夫君。”
男人的声音无比粗重。 好在白素贞的体质真的不一样,很快就适应,重新变得火热,她还故意转过头来,青丝垂到一侧,做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 法海从后面压上去,不多时,窗台上响起一曲少有的曲子。 法海全身心投入其中,元神周匝,幽幽深深的光浮现,往下一落,上面镌刻着轮回经的经文,字字晦涩,又直指生死轮转的奥义。 在男女鱼水之欢的时候,白素贞的元神放松,其元神的种种隐秘纤毫毕现。 法海在这个过程中,让自己的轮回之力落入其元神查探。 在法海的有意引导下,白素贞身子在窗外,美眸所见,那种自然的气象扑人眼瞳中,无拘无束,从而彻底放开自我,口中大叫,用力回应。 不知不觉间,轮回之力在法海引动下,落在白素贞的灵台中。 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其元神深处,有一个纤细美丽的女子身影,似乎在沉睡,依在斜斜的明月上,成熟而娇媚。 “果不其然。”
白素贞元神中的女子身影被法海尽收眼底,他点点头,那位女子的身影正是洛轻云。 更为准确的说,白素贞的元神就是洛轻云的元神,只是其真灵封锁了一部分记忆,如宝藏一般,隐在体内,不但其他人不知道,连她自己都懵懵懂懂的。 而现在,法海利用鱼水之欢,轮回之力仿佛钥匙一样,打开宝藏的门,从而引出里面的记忆。 实际上,白素贞体内的元神力量越强大,其记忆封印就会越弱,迟早有一日会自行解封, 除此之外,鱼水之欢乃天性,有助于其心灵纯粹与合一,多几次这般放肆的经历,即使没有法海的引导,恐怕她也会自行解除记忆封印。 “原来可以这样为她解封?对我来讲是最好不过。”
法海看着窗台上香汗淋漓的玉人,在晨曦的光下,明媚到耀眼,在记忆逐渐被解封后,她在娇媚间多了三分妖冶,又有冷艳,气质更引人入胜。 至于白素贞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就更深了,她半张着口,嘤咛一声,余韵长长,整个人仿佛飞到云端,飘啊飘的,恍恍惚间,元神内自莫名之处传来一种冰冷冷的力量,自顶门起,贯通全身。 紧接着,白素贞就觉得口,鼻,舌,目,耳,心,等等等等,全部变得和往常不一样了,耳聪目明,心念如电,眼前的景象,前所未有的鲜活起来。 当然了,白素贞感受最深的还是自己身后的男人,即使不回头,她灵台元神中如镜光中照出燃烧着血色烈焰般的魔神般的男子,那种强大的气机,让人臣服。 “夫君,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