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手电照向了其中一个档案柜:“看那!”
叶欢从桌角上掰下来一块木头,用手指抵住弹向了柜门儿。档案柜的铁门轻轻一响,柜子里就躺下了一具尸体,那人的面孔正是带我们进来的打更老头。我看向尸体道:“对方肯定已经报警了,他们是想用官方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施棋震惊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撤。”
我笑道:“我们为什么要走?好戏还没开始呢!”
我抬手扔出了一点黄泉砂,仅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地上的尸体,消化得一干二净。“一会儿有人进来,谁都不要出声,把人全都糊弄过去。”
我拿出灵符贴在了叶欢和施棋的身上,手掐法诀念道:“裂地分阴阳,千军眼前藏。神明不可见,妖鬼不可量。隐——”这一次,我没用《探马决》而是使用了我元家的秘术“裂地阴阳”,强行在阴阳屏障之间开辟了一小块空间,让我们三个躲了进去。很多人觉得,阴阳屏障容易被打破,实际上,阴阳屏障厚如城墙,灵媒术士从阴间请鬼,并不是打破了阴阳屏障,而是从鬼魂正常进出阴间的黄泉路上把它们暂时带了出来。我们三个现在等于是站在了阴间和阳世中间,活人看不见我们,死人照样别想把我们找出来。“裂地阴阳”是玩家逃命的手段,除了我爷和元老贼,还没谁知道这种秘术的奥妙。我们刚刚藏好不久,就有警-察破门而入,可是他们除了看见桌子上摆着三把手电,一些旧报纸,其他什么都没找到。那几个人在我们三个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三次才带队离去。警-察刚走,我就看见档案室里又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在屋里晃了一圈:“人,怎么没了,我亲眼看见他们进来的,附近灵符也没预警,这些人没出去啊!”
矮个沉声道:“你等我召鬼魂出来帮忙看看!”
矮个说话之间点起了一盏红色的灯笼,没过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阵阵波动,档案室的柜子,天棚,地面陆续伸出了十多条惨白的手臂,一道道人影也从墙上,地下探出了头脸,甚至有人已经蹲在了档案柜上,居高临下看向那盏红灯。人总以为鬼魂距离自己极为遥远,实际上他们一直都在人身边游荡,甚至与人只有几寸之隔。保存档案需要防光,档案室内部一般不开东西朝向的窗户,室内光线不足,阴气沉重。那些老旧的档案里,又承载过太多人的过往和执念,极为容易引来鬼魂。你在查阅档案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看那本档案。矮个儿手按着红灯道:“刚才进来那三个人都到哪儿去了?”
有个鬼魂回答道:“那位爷不是说,让我们都离档案室远点么?我们谁都没敢过来啊!他们三个进了档案室就再没出去。”
矮个儿先是瞪了高个儿一眼,又问道:“那三个人在这儿施过法没有?”
那个鬼魂回答道:“刚才倒是觉得有人施法了,不过,就一下的功夫就没了。”
“有人施过法?”
矮个儿稍一思忖,就把桌上的报纸给拿了出来飞快地翻了几下,指着其中一张报纸道:“老刘,你说这报纸上的事儿,不会成真了吧?”
那个高个儿也打了个激灵:“你是说,那些人真像是头儿说的那样又回来了? 把那三人都给拽走了?”
“不……不好说啊!”
矮个儿道:“你赶紧跟头儿联系,我们先去水厂那边看看。”
两个人一走,我们就从阴阳屏障里走了出来,悄悄跟在了两个人后面。施棋坐在车里低声问道:“他们是怎么上当的?”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锦衣候过来找你,本身就不太合理。”
“十三鬼门既然认定了你爷爷当年办了错案,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是因为,他们内部不合?我觉得不是。”
“江湖人哪儿来的那么多正义感?我觉得,十三鬼门之所以会找上你,大概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又有了什么变化?”
“事实证明,我没猜错!”
施棋想了想道:“你是说,当年的案子,其实是三方人马在较力,十三鬼门,我爷爷,还有真凶?”
“嗯!”
我点头道:“当年你爷爷平定了十三鬼门之后,常春城再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从这点看,当年你爷爷很有可能是把真凶和十三鬼门的人一网打尽了。”
“在现在的鬼门高层看来,不管真凶是跟十三鬼门的人联手作案,还是你爷爷真的误杀了鬼门术士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要知道当年真凶的真正目的。”
“他们以你爷爷的名誉为要挟,让你出手查案,就是想让你把当年的凶手给找出来。”
我说到这里稍稍一停道:“这是我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做出的判断,至于对错,还需要验证之后才知道。”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看见前面两个人把车开进了一家水厂。我低声道:“按照施老笔记里的记载,这里原先叫杨家村,同时也是第一个发生失踪案的地方。”
“那里是整个案件的起点,想要追本溯源一定要回到杨家村。”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那两人离开的时间,把车停在路边溜进水厂时,一眼就看见了悬在高处的红灯。灯笼附近被灯光映出了一片妖异的血红,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血涂满了那一方空间。我对叶欢打了个手势,让他看好施棋,自己摸到了红灯下面。两个术士的法器就落在距离红灯不远的地方,两个术士却已经不知所踪。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距离红灯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型的蓄水池,奇怪的是,灯光只是贴近到蓄水池的边缘,就像是被生生斩断了一样,怎么也照不到池水。我试探着往水池边缘接近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的声响,我的身躯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