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说得那些,都是常识,因此上官静乖巧地点了点头,答道:“是这样没错。”
“可以后,却不能继续如此,”苏姑姑严肃地将她带来的名册往上官静面前推了推:“娘娘是皇子妃,这宫中能让您低头的人可不多。”
苏姑姑说着打开了第一份名册,接着说道:“这嫁进宫中,可不比嫁进寻常大族,俗语说礼多人不怪,但这句话在宫里可不太适用。您是皇子妃,身份在那里摆着,您见谁,要行什么礼,或者受什么礼,都是有讲究的。此其一。另外作为皇子妃,说不准将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需要您与殿下出面张罗些宫宴,因此从宫中嫔妃,到宗室,再到朝中有品级的命妇,亦或者是异国来使,这招待规格如何,座次怎么安排,您要学的可不少。”
懂了!上官静点点头。苏姑姑虽未明说,但其实言外之意就是将她当太子妃培养。这杂杂拉拉的一大串话,其实就隐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培训她将来作为太子妃参加国事活动。 不知怎地,上官静突然想起,她穿越前在电视新闻上常看见的各国元首夫人们了。工作很繁忙,陪着丈夫出访、慰问等等,以某某夫人的名义出席各类活动,看起来很繁忙压力很大的样子。 而她以前作为电视机前的普通吃瓜群众,经常嗑着瓜子,和小伙伴们对这些光鲜亮丽的夫人们品头论足,这个衣品好,那个长得漂亮,这个太胖了,那个面相好凶等等等等…… 没想到她竟然也有一天,要接受这样异曲同工的培训?那她将来是不是,也得高高坐在上首,接受一群贵妇们私下里的品头论足?这让上官静忍不住感叹,命运真奇妙。其实如果让她自己来选,她宁可继续做个无聊的吃瓜群众,也不想要做中央那个表面光鲜的主角。 可惜她没得选。 同样没得选的,还有上官静的老公萧景珩。如果让他自由选择,他宁可按照原来的计划,带着上官静之前努力存下来的小钱钱,偷偷离开京城,去个气候宜人的南方城市,一起过吃饱了头脑空空,什么都不用想的简单小日子。 可惜作为皇上唯一活着的儿子,这个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摆在萧景珩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当皇帝,要么死。 当然了,死是不可能死的,萧景珩很惜命。他不知积了几辈子的德,好不容易才修来天下最好最漂亮的媳妇,早早死了不是太亏? 既然现实条件无法改变,那么就努努力,尽量让这座皇宫变成静儿喜欢的样子就好了,免得将来静儿讨厌这里,不愿意跟他过了,那可就糟糕了。 任重道远,任重道远!第一步,先从掌握话语权开始。 萧景珩一边瞎琢磨着,一边迈进了皇太后的寿安宫,然后……毫不意外地在这里看见了闭门不出好几个月的陈皇后。 萧景珩被皇上接进宫,是去年秋天的事了,离现在已经将近一年,在此期间,他竟然从未见过陈皇后。 这位皇后娘娘,竟然连过年的时候,都推说身体不适,闷在未央宫足不出户,好几个月了,也没给皇太后请过安。今年夏日,缠绵病榻许久的丽妃都出来走动了,陈皇后还是闭门不出。 当然了,皇太后体恤她丧子又失了皇孙,从来没计较过。 不过,表面上是婆婆体恤儿媳,内里嘛……可就说不定了。杨家出身的皇太后,在陈氏皇后面前,似乎腰杆也没那么硬呢! 陈皇后在未央宫闭门不出几个月,但六宫权柄依旧牢牢地控制在她手中,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呢! 因为陈皇后在场,因此林贵妃只能坐在了略微靠后的位置,脸色不算好看。在场的除了几位常伴皇太后左右的杨氏小姐以外,还多了另外一位陈九小姐。 不过萧景珩压根就没往陈九小姐那边看,他脸上带着微笑,迅速打量了几眼好久不见的陈皇后。 表面看起来,陈皇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端庄严肃,腰背挺直地坐在皇太后身侧。 陈皇后的妆容整齐艳丽,气色在胭脂的帮助下,倒显得还好,但萧景珩还是很细心地发现她瘦了许多,手腕青筋暴露,眼下的青影就算用了许多茉莉粉,也还是不能完全遮住。 明显的憔悴,再配上如此用力的装扮,反倒暴露出陈皇后的力不从心。 萧景珩进了寿安宫正殿,先向皇太后请过安之后,又照着规矩,向陈皇后行礼,头一次以“母后”这个称呼来称她。 眼望着着礼仪一丝不错,恭敬向自己请安的萧景珩,陈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她还是一样讨厌萧景珩,讨厌他那张,与苏氏有三分相似的脸。 每次看到这张脸,陈皇后都在后悔。她当年就该当机立断,不让苏氏有机会生下孩子才对。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这根肉中刺,已经牢牢地扎在了她胸口。除非她存了与萧景珩同归于尽的心,否则想要将这根刺拔出来是不可能了! “平身吧。”
陈皇后强迫自己翘起嘴角,朝萧景珩露出微笑:“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看着倒长了不少,很有些大人的模样了。本宫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倒是疏忽了你,多担待吧。”
萧景珩将头一低,恭敬地答道:“母后说的哪里话。母后身子不适,儿臣原该日日请安尽孝才是,是该母后原谅儿臣不孝才对。”
“行了,”皇太后倒是真的心情不错,笑呵呵地插话说道:“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皇后啊,你是嫡母,珩儿也是你的孩子,今后多上心照应就是。珩儿也要好好在皇后面前尽孝,今后得空,也多往未央宫走走。”
“是!”
萧景珩笑眯眯地答应着皇太后那些和稀泥的话,而陈皇后也朝皇太后微微欠了欠身,以示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