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听这个,上官静立刻又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宫斗大戏:“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彩丝院的宫嫔排挤为难她了?还是尚食局和御膳房的奴才不上心伺候,给她残羹剩饭了?”
“都不是。”
小喜摇摇头:“彩丝院住的几位都是御女,谁也不比谁高贵,各个都不大得宠,谁能为难得了谁?抱团过日子还能好过些呢!而且宫中尚食局掌樽为人很厚道,管得也严,那边当差的奴才们从不敢明目张胆的贪吝。彩丝院的御女们也从未抱怨过尚食局当差不仔细,奴才想着,伙食兴许不大丰富精致,但饿是饿不着的。”
“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静蹙起了眉,连一旁的冯老头也是疑惑不已。 “奴才找了个彩丝院当差的熟人打听了一下,”小喜答道:“听说是周宝林自己给饿成这样的。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一直用白绫缠着腰,生怕人瞧出来。日子一长,这人也受不了,今儿一出门就直接晕在院子里了,被彩丝院另一位御女发现了,这才急急忙忙传了太医。不过奴才的熟人,只是彩丝院的粗使内监,不能进宫嫔的屋子,所以消息是不是做的准,奴才也说不好。”
上官静和冯先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几分了然。 “陈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上官静又开口问道。 “目前还没有。”
小喜摇摇头。 “你先回去,仔细注意着些未央宫的动静。”
上官静吩咐道:“今儿陈皇后刚和皇上大吵一架,接着陈宝林又被放出来了,周宝林有孕,这么多的事堆在一起,我不信陈皇后能坐得住。”
“奴才知道了。”
小喜得了吩咐,很快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沉默了许久的冯先生才开口说道:“你觉得这周宝林是防着谁?”
“去母留子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上官静冷笑一声:“未央宫那位即便不为自己,一定也想给自己的侄女留个依仗。有皇子的嫔妃可轻易动不得的。”
“如此说来,倒也不怪那周宝林如此小心。”
冯老头长叹一声:“宫中可真像个照妖镜,时候一长,是人是鬼,一望便知。”
“我倒不这样觉得。”
上官静一脸不屑地答道:“进宫时谁还不是个天真少女了?就凭现在这皇上,做他的女人,时间久了很难不变成鬼。男人靠不住,可不就得千方百计的争权夺利吗?”
“算了!”
冯老头摇摇头:“左右与我们不相干,就如你之前所言,随便找些礼物送去,都是麻烦事,离得越远越好。”
冯老头的意见,上官静简直不能再同意:“眼下李充媛这一摊事儿我还没理清呢,没道理再去沾惹别的。唉!东宫修缮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啊!我想要早点搬家,离这边远一点。”
“我也盼着呢!”
一提这个,冯老头也是愁眉苦脸:“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往清晖阁,怪累得慌的,赶紧修好了,我也好赶着搬家。”
“您想跟谁做邻居?”
上官静八卦兮兮地问道:“景珩说了,崇教坊的居所让你先挑。”
“那我挑最大的院子。”
冯老头很不客气地答道:“这回不用跟秦长盛这个黑铁塔挤在一处了。”
“哼!”
上官静不屑冷哼:“您老人家真没自知之明,也就秦先生脾气好,能受得了您。您要是不愿意跟他做邻居,崇教坊您院子周围一圈,怕都得是空的。”
“那可难说。”
冯老头乐呵呵地弹了弹萧景珩粗拟的门客名单:“我老人家在寒门士子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门客我们可以选不少寒门士子上来,”上官静说道:“虽然朝中普遍认为,做门客和署官,普遍没什么前途,但那是以前。我们家景珩从来不怕任人唯亲。但冯先生,您最好也提醒那些寒门士子一句,虽然景珩愿意给前途,就算是以后景珩登基,但门客和署官出身的朝官,在朝中也难免备受歧视和排挤。 “放心。”
冯先生痛快地点点头:“会选这条路的人,自然清楚这些。”
“另外就是东宫詹事人选,”上官静继续说道:“您老人家有没有属意推荐的人?”
“名单给你们,这些都是觉得合适的人。其中这个直秘阁学士邓文韶,我觉得最好、”冯先生立刻答道,显然已经思量许久:“上次景珩在吉祥巷小院里会见的寒门官员,其中就有他。邓文韶今年其实已经快四十了。他是兴元十五年的进士,当年二十七岁,在寒门士子中,其实已经算是很早的了。”
冯先生说的这些,上官静理解。寒门士子普遍没有世家子这样好的读书条件,也缺乏名师调教,几乎难见苏朝云、上官沐风这样的少年进士,蹉跎一辈子也得不了功名的,大有人在。 许多人中年好不容易考中了,又要和比自己年轻十几岁、家里人脉颇广的世家出身的进士一同候缺,一候就是三五年也是常见。 “这邓文韶呢,在七品任上已经有六七年了。”
冯先生继续说道:“凭他继续这么熬着,也是出不了头的,因此有机会选做太子署官,旁人也觉得不算意外。毕竟做署官,只要不出大错,升到五品不成问题。而署官出身,往往五品到头,世家子也不屑于来占这样的职位。邓文韶为人沉稳,办事仔细踏实,学问自然也是不错,虽然有时难免婆妈一些,但这样的性格,却刚好能做个尽职的詹事。其他的,等他做了太子署官,你们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沉稳仔细,踏实却有些婆妈……噗,”上官静仔细想了想冯先生的评语,忍不住笑了:“先生,这个邓大人,是您提前相中的户部堂官吧?人品能力,先生有把握的话,那景珩那边应该没意见。我们相信先生的判断的。”
“不。”
冯先生摆摆手:“不能只听我的,还是得景珩亲自与他谈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