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林贵妃也还是十分得意。”
上官鸳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咱们等着渔翁得利,她也等着呢!她巴不得太后和陈皇后两败俱伤,她好以贵妃的身份协理六宫!”
“林贵妃自然会这样想。”
萧景珩代替上官静答道:“但林家不出力,凭什么白白占这个便宜?”
“正是这个道理。依我的意见呢,这保举杨大人的事,由我们武定侯府出面,但林家,也别让他们闲着。”
上官静继续说道:“其实杨大人那边,也就是个态度,就算我们再费心扒拉杨家,他们也还是个二流世家,杨大人今年都七十多了,一辈子碌碌无为,杨家又后继无力,因此他就算是升官,又任了翰林承旨,可以常常出入宫闱,还能怎样?他可没那个本事给陈丞相拖后腿,最多是寻些不大不小的麻烦罢了。”
“静儿是说,让林家在朝中牵制陈丞相,”上官鸳略思忖片刻,接着摇了摇头:“那将来林贵妃岂不是更理直气壮的捡便宜?”
“二姐姐的话是不错,但她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萧景珩笑了:“若是到时她自保都困难,无暇他顾,还管得了这六宫权柄落在谁手中?”
“说得容易。”
上官鸳更加担心的模样:“你们要一口气扳倒宫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两位,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们想做到这些是不容易,”萧景珩笑眯眯地答道:“但父皇却可以。父皇那个人,其实心胸极为狭窄,却又喜欢自作聪明。自打他登基就对强势的林太尉多有忌惮,因此一路将自己的岳父扶上丞相之位,希望借由陈相和苏大学士联手牵制林太尉在朝中势力扩张。只可惜以他的本事,想要将陈相牢牢控制住可是做梦,到如今此消彼长,陈家反倒成为他另一重心头大患了。”
“发展到今日局面,苏大学士这可墙头草大约功不可没。”
上官静忍不住笑了。 上官静这话一出口,连上官鸳都忍不住笑了。 “因此这朝中局势看起来一直安稳,但其实早就暗流涌动,苏家、陈家和林家各自牵头,准备参与储位之争,朝臣们纷纷站队,”萧景珩又补充道:“到如今,我也不知该说父皇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若不是淮阳王谋逆,三位皇子离世,恐怕这一场血雨腥风,不是父皇有本事控制得住的。”
“你这样一说还真有道理。”
上官静忍不住摇头叹气:“淮阳王一口气弄死三位皇子,反而倒让朝中分裂之势暂缓,反正储君只有一个。”
“只是暂缓而已。”
萧景珩答道:“围绕着权利的斗争,其实一刻都没有停止。眼下矛盾不在储君身边,自然就在别处。”
“比如后宫。”
上官静笑了:“眼下又有新贵上官一族掺和一脚,局势可不是更乱?”
“是更乱。”
萧景珩笑着点点头:“乱点好。大世家相互斗争内耗,寒门士子也能有多些上位机会。朝政被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控制在手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我不管别人,我就管你们。”
上官鸳却没有萧景珩和上官静这样乐观:“寒门士子眼下在朝中势力极其若是,你们两个想要依仗他们,可还早着呢!但后宫的斗争却以白热化,太后和陈皇后已经闹起来了,咱们长远的先不说,就说现在。”
“姐姐不是说了,苏家会全力支持我们吗?”
上官静朝上官鸳露出淘气的笑容:“那你还担心什么。”
“怎么能不担心。”
上官鸳无奈地叹气:“你呀,怎么总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现在你还笑得出来?苏家是可以全力支持你,但苏家在后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有个陆昭仪合作,再有个李充媛做棋子罢了。她们哪一个的分量能及得上陈皇后和林贵妃?”
“够用!”
上官静微微一笑:“一个李充媛就够用。若是再不够,满后宫的女人全算上,姐姐说够不够?”
“李充媛?”
上官鸳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上官静的意思。不过萧景珩却已经明白了。 “孩子。”
萧景珩点点头:“是个好办法。这给了父皇足够的理由处理林贵妃,戕害皇子可是大罪,宫妃们的娘家势力若是联合起来,朝议如沸,就算林家势力再大,也保不住林贵妃。”
“此外姐姐回去之后,可以去问问苏文月,”上官静转身朝上官鸳说道:“当年六皇子出痧症,苏文月怀着孕,不过是进宫给皇祖母请个安而已,又没有接近六皇子的宫苑,怎么就感染了痧症流产呢?这事儿苏文月可有疑心过谁?”
“当年苏文月出事时,我才嫁到苏家不久,”上官鸳答道:“没谁主动和我提及这件事,不过我倒是从大伯母言语中得知,苏家疑心是陈皇后下的手。不过眼下说这些也是无用,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也不可能拿到证据的。”
“旁的姐姐不用管。”
上官静答道:“姐姐只需帮我问问苏文月,她这个苦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有疑心过谁?丽妃娘娘对此事又是怎么看。我自己去问丽妃,总是不大合适。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上官静转身看着萧景珩:“你父皇知道当初在你书里下毒的人是陈皇后吗?”
“他知道。”
萧景珩点点头:“只是废后是大事,陈皇后将尾巴扫得又干净,父皇一时半刻也拿她没办法。”
“我看更重要的是不想让林贵妃因此得利吧。”
上官静冷笑一声。 “不过时移世易。”
萧景珩一脸轻松地答道:“他之前不肯废后,之后未必不肯,此一时彼一时嘛。”
“皇祖母若是知道真相,也未必会善罢甘休呢!”
上官静笑眯眯:“诶,我们这么缺德可以吗?姑母若是知道了,我们会挨骂吧?”
“让表哥拦在前面去顶这个雷。”
萧景珩十分不要脸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