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带着人刚走进穿堂,就听见穿堂外面传来衣服拉扯的声音。荀卿染皱起了眉头,听那声音肯定不是好事。 “奶奶,这里不好走,咱们从那边过去吧。”
许嬷嬷轻轻扯了扯荀卿染的衣袖,小声道。 荀卿染看了一眼许嬷嬷,心知许嬷嬷也肯定是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而且猜到了那两个人是谁。 那男人声音中带着醉意,正是齐三爷,而那个女子,则赫然是辛妇好。 这里离着棠院不远,可以理解齐三爷喝酒的间隙出来透透气,但是辛妇好怎么在这里,她身边伺候的人那。 那边男人的喘息声越发粗重,女子听来并未被堵住嘴巴,哭声却极微弱。 “好人儿,你如了爷的意,爷抬你做姨娘。爷的身份,可不会辱没了你。你乖乖地,以后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的,享用不尽。”
荀卿染眉心微皱,心思转动。 ………… 穿堂那边的前面台阶下,齐三爷一手紧紧地抱着辛妇好的腰,还不忘张着大嘴在辛妇好脸上啃着。 辛妇好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只好用两只手拼命抵着齐三爷的前胸,感觉到腥臭的酒气喷到脸上。她又怕又羞,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如果大声呼救,或许可以叫来人,但是她却不敢大声喊叫。一时间泪流满面,娇喘连连。 齐三爷被她这个模样刺激的越发热血沸腾,依旧揽着辛妇好的腰,就将辛妇好往花丛后面拖,就去撕扯着辛妇好的裙子,嘴里呼哧呼哧往外冒着腥臭的酒气。 辛妇好衣衫已经被撕破,却依旧不肯大声求救。 齐三爷已经心急地褪下自己的裤子,就要入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婆子不知从哪冲出来,手里拿着只扫把,不管不顾,一路扫了过来,直扫的尘土飞扬,沙石四溅。齐三爷不由得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动作就慢了下来。 那婆子却似根本没看见这还有两个人,嘴里还有些疯疯癫癫地不知叨咕些什么东西,一条扫把横扫了过来正好落在两人身上。那婆子很有一把子力气,齐三爷被“扫”了几下,觉得皮肉疼痛,不觉手下就松了。辛妇好抖着身子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掩了衣襟,一低头往后面跑去。 “哪来的疯婆子,看爷不撕、撕了你的皮。”
齐三爷酒醒了几分,骂骂咧咧,怪这疯婆子坏了他的好事。那婆子却不理会,挥起扫把劈头盖脸朝齐三爷抡过去。齐三爷只顾着伸手遮盖头脸,等抬起头,那婆子早不见了踪影。 齐三爷跺了跺脚,方才他出来出恭,顺脚就走到这里,运气好,看见个美人独自一人,顿时起了色心。那美人的穿戴,并不是一般的丫头,齐三爷是明白的,但是在这偏僻地方,他色心一起,胆子也就大了,心里想着这么个孤单女子,想来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管她是谁,先受用了就是,大不了收做通房妾室。那个美人也知情识趣,欲拒还迎地。谁想被个疯癫的婆子给坏了好事。 “三爷,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让小的好找。四爷请三爷过去,还等着三爷一起喝酒那。”
一个小厮从棠院那边跑了过来。 齐三爷虽有些悻悻,但也无可奈何,还是跟着小厮往棠院去了。 ………… 拐角处,荀卿染轻轻嘘了一口气。 “奶奶,辛姑娘的居心……,又如何孤身到了这里,遇险而不求救,奶奶这事,您本可以不管的。”
许嬷嬷小声道。 “看到了,就不能假装没看到。”
荀卿染道,“况且,做人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荀卿染并没有多做解释。辛妇好纵然有万般不好,但这种事,被她撞见,她就不会不管。哪怕对方是辛妇好是她的仇家,该算的账自然要算,但是却不能放任齐三爷这种兽行。这是她作为女人的立场。 她打发了个婆子装疯,出去撞开这两个人,这是出于多重考虑。齐三爷在安国公府他自己那个院子里怎样,她做弟媳妇的管不着,但是这里,她不想让齐三爷在她的府里为所欲为。但这种事,她却不好去撞破。这样做,同时也给这两个人留了脸面。 “什么声音,是谁?”
麦芽突然惊醒地转身呵斥。 荀卿染抬头望过去,“怎么回事?”
“回奶奶,奴才听得那边有响动。”
麦芽回到。 就有婆子按着麦芽的指示,转过后面那道花墙,探查了一遍,转回身来禀报,说是并没有人,只有一个花盆掉在地上上。 “这时又没有风,好端端地那么大个花盆怎地就掉了?”
麦芽疑惑道。 “她的心思,真让人难懂。”
荀卿染暗自寻思,女人遇到这种事情竟然不大声呼救,难道是太在意名节?可是叫来人解救,总比被个色狼吃豆腐,而且面临失身的危险要好上许多吧。 “奶奶立心端正,心怀慈悲。”
许嬷嬷叹道,“只怕她未必知道感恩。”
荀卿染依旧领着众人,往主院中来。 “我做这事可也不是为了让她感恩。否则大可趁此机会出现示恩,彻底地压了她的气势。”
荀卿染道,她这样做,单纯就是容不得这种事发生。 “这个地方也是前院了,嬷嬷一会过去,替我训诫两句。”
荀卿染对许嬷嬷吩咐道,“还要问问金铃和银铃,我的吩咐都忘了不成?”
馨兰院 金铃和银铃正在拌嘴。 “我去拿莲子羹,让你伺候着姑娘,你现在把姑娘伺候到哪去了?出了事,小心你的皮。”
金铃对银铃道。 “姐姐和我分工的明白,跟着姑娘出去的差事,都是姐姐的。是姐姐回来晚了,怪的谁来。况且,姑娘也未必就是出门了。”
银铃道。 “你这个小蹄子,强词夺理。”
金铃待要再训斥银铃两句,就见辛妇好从外面进来。 两个丫头马上住了口,屈膝行礼道:“姑娘。”
辛妇好一声不吭,抬脚进了内室。 两人已经看见辛妇好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不由得都变了脸色,跟到内室门口。 “姑娘,您怎么了?”
“你们别进来,我一个人待一会。”
里面传来辛妇好的声音。 金铃和银铃两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屋内,辛妇好趴在床上,好半天才停下了身体的抖动。然后从床上起来,将身上的衣裙全部扯下,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套袄裙换上了。她这才又坐到床上,望着刚脱下来的衣裳呆了半晌,伸手取了把剪刀来,咬着牙将那套衣裙剪了个粉碎。 好一会功夫,辛妇好从内室出来。 “你去把屋里收拾一下。”
辛妇好吩咐银铃。 “你去打水来,服侍我洗一洗。”
辛妇好又吩咐金铃。 银铃进到屋去,看着一地的碎布片,怔了一下,忙都收拾了起来。 “就在内室烧了,不准让人看到。”
辛妇好吩咐银铃。 银铃忙又退回内室。 金铃打了水回来,辛妇好洗漱了,又重新梳了头发。 “在烧什么东西?”
金铃试探着问道,“姑娘,您……” “许嬷嬷来了。”
外面小丫头禀报道。 这是银铃也从内室出来,暗地里冲辛妇好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要问,也不准说出去,不然,我要你们死。”
辛妇好道,冷森森的语气中透着杀意。 金铃和银铃第一次见到辛妇好如此狠厉的模样,都吓的后退了半步。 “婢子、婢子知道了。”
辛妇好吩咐请了许嬷嬷尽来,金铃献上热茶。 许嬷嬷一进来,就闻到有东西烧焦的味道,又打量了辛妇好两眼,心中已经有了底,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 “这两天府里给姐儿办百日,怕怠慢了姑娘,夫人特意吩咐奴才来看看,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多谢夫人操心,妇好没什么吩咐。”
“那就好,姑娘若有吩咐,只打发底下的人。姑娘千金贵体,该谨守闺训,在内室安养,若出去被人趁乱冲撞了,可不是好玩的。”
辛妇好心中有病,听得许嬷嬷的话,脸色先是一红,霎时又成了一张白纸。抬头看许嬷嬷,却是神态自若,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夫人的好意,妇好知道了。”
“那就好。”
许嬷嬷将该说的话说了,也就告辞出来。 金铃将许嬷嬷一直送到馨兰院外。 ………… “就是这样,”主院上房,许嬷嬷向荀卿染禀报道,“出了这么一个空隙,辛姑娘无端走到那里,奴才看着着实可疑。还有银铃……” 荀卿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边看来要加派人手了。 “奶奶,”宝珠从外面进来。 荀卿染招手让她到近前来,问,“怎么,棠院那边还在喝酒。”
“方才已经散了,四爷带了舅老爷、郑二爷和唐大人去了书房。”
宝珠说着,略压低了声音又道,“奶奶,婢子听到些了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