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成咬咬牙,再也压抑不住怒气,黑着脸捏着拳头,一脚踹开了院门,就看到赵氏坐在屋檐下,还在那里寻死觅活呢。 听见动静,抬头见张大成回来了,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张大成身上扑,一边扑还一边喊着:“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咱们家出了个白眼狼啊!大丫那个死丫头要翻天了啊!我都快被她逼死了——” 这是赵氏习惯性的动作,她能嫁给张大成,多年没生育还没被休弃,自然是有她的一套。 素日里最能在张大成面前做小伏低,哭哭啼啼。 当年就是凭借这一招,成功的让张大成跟爹娘翻脸,分家出来单过。 张大成这个男人还真吃她这一套,虽然喝醉酒了后揍起赵氏来也没留过手,可平日里,赵氏只要这么一哭一闹,大部分情况下都听了赵氏的。 可今儿个,张大成先是习惯性的扶住了赵氏,正要安抚两句,就听到外头有好事的汉子和半大的小子起哄的笑声。 这才意识到,这院子门还没关,外头还有人看着呢。 顿时老脸一黑,低声吼了一句:“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啊!”
说着将赵氏一推,转身就将院子门给关住了。 这是明摆着接下来就是张家自家的事情了,除了半大的孩子还凑在门缝里往里面瞅。 其他的男人和婆娘们,也都慢慢散去了。 都在地里忙活了一大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 赵氏被张大成推得老腰一闪,那哭嚎声嘎然而止,不置信的看着他。 张大成关好了门,转过身,看着赵氏要哭不哭的模样,就觉得心烦。 不耐烦的将手里的农具往墙角一顺,一屁股坐在树下,没好气的道:“我出门的时候不是交代你去请个郎中回来,给大丫看看吗?你请了吗?郎中都没请,你在闹腾啥?”
要说知妻莫若夫,张大成是知道赵氏的,对几个闺女,尤其是大丫格外舍不得,请个郎中来家里看诊,就算不拿药,也要四五个大钱,她肯定不想出这个钱。 果然赵氏听到张大成,扶着腰翻个白眼:“说的轻巧,咱们家又不是那有钱的大户人家,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一条贱命,也配请郎中?咱们家多少银钱也不够这么抛洒的!”
“谁家孩子落水了,不是在家躺几天就好了?偏她金贵不成?再说了,她都是说亲要出门子的人,迟早是别人家的,凭啥花咱们家的钱?”
张大成从后腰摸出一个烟袋来,庄户人家的男人,这个年纪了,累一天回来就爱抽两口烟,他也不例外。 烟嘴在鞋底敲了敲,张大成皱着眉头:“那你闹腾啥?”
赵氏说起这个,就气得捶胸口:“当家的,你是不知道啊,你前脚出门,后脚这死丫头就醒了。我倒是好心带着二丫去看她,谁知道,她醒来不问三不问四的,先就将二丫打了,还逼着二丫给她磕头赔不是——” 张大成听到这里,脸色一沉:“大丫知道二丫推她落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