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这样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村里人,更何况杨大春一家压根就没想瞒着,巴不得全村人都晓得才好。 因此没几日,村里就传遍了,这杨大春一家要认贺岩媳妇儿为干闺女,还要摆酒请客的消息了。 贺家偏房那边得了贺岩的话,倒是也没啥意见,毕竟这是贺岩家的事,和贺家其他人关系不大,更何况杨大春一家在杨家村也是还有几分体面的人家。 杨大春在外头打拼多年,十多年前才回村,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可他家置办了好几亩地,还盖了那么一个大院子,又送孩子去学武,就知道家底不薄。 如今若真是杨大春跟张春桃结了干亲,以后这杨家跟贺家也算是亲戚了,对贺家和杨家来说都是好事。 因此一听贺岩说,倒是都挺支持的,几个长辈还纷纷表态,到时候一定会去杨家做见证。 倒是孟氏和贺娟,因着孟氏手烫伤了,虽然用了獾油,可到底年纪大了恢复能力弱些,因此一直窝在屋里养伤。 贺娟也因着孟氏的伤情,加上也要养护自己的脸,倒是也不敢出门。 偏生张春桃肯定不会主动去跟孟氏说,而贺岩有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也没告诉两人,直到杨家那边日子都定好了,才拉着张春桃去寻孟氏说这个事。 那口气也不是征询,只是通知一声:“娘,过两日杨家要请客摆酒认春桃做干闺女,两家结个干亲,您要是有空就去做个见证,要是没空就在家歇着也是无碍的。”
孟氏习惯了贺岩以前有事都跟商量一声,如今听贺岩这语气,半天没回过神来。 见贺岩要出门了,这才急眼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就自作主张,问都不问我这个做娘的意见?你们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张春桃倒是笑了:“婆母这话说得奇怪,是我认干亲,又不是小妹认干亲,咋还要问你的意见?这说来也是我娘家的事情,婆母你怎么着也不能管到儿媳妇娘家去吧?更不用说,您这么大一尊佛,这咱们眼里也放不下啊,不是一直将您供着捧着吗?”
孟氏差点没气背过气去,就是贺岩听了,也管不住嘴角翘了翘,不过很快就收敛了。 被贺娟眼尖看到了,不满的道:“哥,嫂子这么跟娘说话,你不好好说说她,居然还笑?你现在不是以前的大哥了,从娶了嫂子进门,你心里眼里就她一个,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贺岩眼风一扫过去,贺娟就不敢说话了,冷哼了一声道:“你嫂子说的都是大实话,我说她做啥?倒是你,要成亲的人了,还倒三不着两的,不管好你这张嘴,嫁到马家去,只怕你婆婆挑起刺来,不比娘差到哪里去呢!”
一句话把贺娟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边孟氏见儿子如今是彻底站在张春桃那边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既然你们夫妻一唱一和的这么有主意,还来问我做甚?你都说了是你娘家的事,我去做什么?我一个老婆子何必去受这样的气?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张春桃也不恼,她发现了,跟孟氏和贺娟这样又菜又爱撩的人,威胁也好,恐吓也好,她们都是不长记性的。 倒不如时刻言语刺得她们心里难受,倒是能消停两日。 反正只要她不气,一般被气的都是孟氏和贺娟,于是笑眯眯的道:“瞧婆母您说的,我们也只是礼节性地问问您,您既然说不去,那也挺好。反正我也没指望您老人家!既这么着,那您老就在家好好休息养养身体,让小妹在家陪着您就是了。”
说着拉着贺岩就自去了。 拜干亲那日可是她的好日子,本就没打算让孟氏和贺娟去,万一说两句不中听的话,岂不是晦气? 既然孟氏此刻说了不去,那再好不过了。 贺岩也是知道自家亲娘的,真要去了,人家认亲高高兴兴地,她老人家说不得就能当场苦着脸,说几句扫兴的话。 在自家也就罢了,可杨家能容忍这个?到时候闹个没脸,大家都不痛快,还不如这样三言两语的堵得她自己说不去了省事。 那边杨家准备得差不多了,这边张春桃也抽空去镇上,买了鞋子,帽子,还有其他拜干亲要用的糕点什么的。 等到了那一日,一大早的,张春桃和贺岩就换上了簇新的衣裳,贺岩穿了一身灰色棉袄,虽然颜色灰扑扑的,可却是全新的,穿在他身上,也是好一个俊俏的儿郎。 张春桃成亲前,也做了几身衣裳,除了成亲穿得红色袄裙外,还做了一身浅杏红色的袄裙,正适合她这个年纪。 成亲后一个月余,脸颊也养出了一点肉,皮肤也没以前那么黑,手上厚厚的茧子如今也被她养护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茧了,头发如今也不毛躁了,虽然发梢还有些发黄,可也有了些光泽。 难得今日的好日子,穿上这浅杏红的袄裙,头发也难得梳了个正式的发髻,没插银簪子,只在鬓边簪了一朵小小的绢花,一时都将贺岩看呆住了。 没想到自家媳妇儿这稍微一打扮,简直要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给比下去了,直勾得他心痒痒。 又恨不得将这样的媳妇儿给堵在屋里不让她出门的好,这样好看的媳妇儿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到呢?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看媳妇儿这模样,若是敢挡了她的好事,回想起当初那几个二流子地痞流氓的下场,贺岩怂了。 不过还是十分上道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我媳妇儿就是好看!”
张春桃啐了贺岩一口,当然心里还是高兴的,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自己漂亮好看? 当下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就要出门,免得耽搁了。 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贺岩跟在后头,领着礼物,两夫妻亲亲热热的出了门。 孟氏心里气恼,也没管也懒得看,倒是贺娟,眼巴巴的看着张春桃那件杏红色的袄子,只觉得哪哪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