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父亲办公室门口,潘荣轩轻轻敲了敲门,里边却没人应他。他心下一惊,联想父亲之前发病和母亲说的话,紧张得呼吸都变得急促,忙推开虚掩的门。 正对着门的办公桌旁,潘玉海正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潘荣轩松了口气,原来是父亲太认真了,没听到敲门声。 他站了会儿,潘玉海才留意到他,奇怪道:“荣轩,你怎么来了?”
“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来京城了,还告诉我你最近血压高。爸,高血压加上心脏病,你这么累下去可不行!”
潘荣轩走近,做出关电脑的架势。 他来,可不是和父亲商量的,而是打算把他架回去。 看儿子的样子,潘玉海料想他要是不走,他都能坐在这儿看着他。想了想,他关上电脑,笑道:“好,我也回去。听你的,回去吃药。”
来京城这几天,他每天都能收到妻子发来的信息,都是叮嘱他按时吃药的。他知道妻子担心他,一直很听话。这些天虽然累,但并没觉得身体不舒服。 在潘荣轩的坚持下,潘玉海同意去他那儿住,之前的几天,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西城的老房子里。 想到父亲身体不好,还要为公司的事儿操劳,潘荣轩十分心疼。可是,即便他肯放下医院的工作去公司帮忙,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他是学医的,对古建筑一窍不通。他不想父亲苦心经营的事业砸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得知潘玉海来京城,楚志伟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说话间,潘玉海又提到公司接班人的事儿。 潘玉海和潘荣轩父子俩的一脸愁容让楚琉璃深受触动。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动摇了,觉得应该去公司帮潘玉海。可是,对故宫、对师父的不舍让她终究没下定决心。 临近国庆,潘荣轩和楚琉璃商量一起出去旅游,想到他们还没单独出去度过假,楚琉璃欣然答应了。 他们一起定了出行计划,第一站是西北F市玉县,楚琉璃很向往王维诗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情景,很想亲眼去看看。 国庆当天,潘荣轩和楚琉璃乘飞机抵达F市,又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到了玉县。楚琉璃有些累,一到酒店就睡下了,说晚上再出去。潘荣轩也有点困,正准备睡的时候,收到楚璟凯发来的信息。 楚璟凯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趁着楚琉璃出来玩心情好,向她求婚,保不准她就答应了。 看了未来大舅哥的提议,潘荣轩顿时睡意全无。只是,他没带钻戒来,没钻戒怎么求婚?他上网查了下,F市市区有个大商场,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潘荣轩盘算着,先悄悄去把钻戒买了,然后回来向楚琉璃求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拿定主意,他穿上外套就往外走。这几天,为了方便出行,他向当地的朋友借了一辆车,正好开车去。 为了快点到市区,潘荣轩在不超速的情况下,把车开的很快。到了商场,他直奔卖饰品的柜台而去,精挑细选,选中了一款嵌有心形钻石的戒指。 他很了解楚琉璃,她虽然表面上粗枝大叶,像个男孩子,但是骨子里也渴望小浪漫。 选好戒指,付完款,潘荣轩出了门开车就走。他看了一眼手机,楚琉璃既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她发信息,说明她还醒来。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恨不得车能插上翅膀,分分钟飞到楚琉璃身边。 路上,他接到楚璟凯的电话,询问他是否买到戒指,还让他求婚成功后,立即把好消息告诉他。 潘荣轩说,如果他求婚成功就发微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了。他和楚璟凯说了会儿话就挂断电话专心开车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楚琉璃。 西北的天气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狂风大作,就在他距离玉县还有十多公里车程的时候,天空突降沙尘。潘荣轩不由得想到那一次楚琉璃和吴永钊去矿石工厂,回来的时候也遇到沙尘暴。 他记得一个朋友给他讲过他当兵时的一次经历,几年前的一天,他朋友所在的部队刚进驻戈壁不久,本来晴空万里的戈壁滩瞬时间狂风大作,雨雪交加。气温从十几度直降至零下几度,不到一个小时,地面上便有了厚厚的积雪,车上也凝结起一根根冰锥。 如此看来,他只遭遇沙尘暴,还算是万幸了。若是遇到降雪降温天气,他穿这点衣服,不冻透了才怪。 想了想,他打开双闪灯,把车停在路边,等待沙尘散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了半个多小时,沙尘也没有变小的趋势。潘荣轩不由得有点着急,打电话向好友乔羽求助。 得知潘荣轩也遇到沙尘暴,乔羽笑着感叹道:“荣轩,你和楚琉璃还真是一家人,连经历都一样。”
“先别说这个,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在昏暗的沙尘中待久了,潘荣轩渐渐失去耐心。 “你先别急,我建议你还是在原地等。如果沙尘不变小,开车很不安全。”
乔羽恢复严肃,提议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潘荣轩很无奈。 乔羽叮嘱他千万不要急着开车回去,有危险一定给他打电话,他向救援队求助。潘荣轩感动着答应了。 临近傍晚,楚琉璃醒来,见潘荣轩不在身边,拿过手机给他打电话。 车上,潘荣轩正心急如焚地盯着窗外,只等着沙尘变小。 接到楚琉璃的电话,他怕她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担心他,骗她说在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很快就回去。 他出来的时候着急,没带车载充电器,这会儿手机电不多了,他必须节省着用。 不知过了多久,沙尘渐渐变小,不过天也快黑了。潘荣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西北天黑的早,很快就要到晚上了。沙尘加上黑暗,车就更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