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安然点了点头:“明天就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看看缺少什么,就去买点儿。”
“好,我这就去拾掇拾掇。”
陆学青狠狠一点头,心里激动不已,去了历城他也是官家了,以后不用怕别的官了,他高兴,不,不对,现在他也是官家了,兜兜的官服和官印都到了,嘿嘿,他是她二伯,他高兴! 不止他高兴,陆家所有人都很高兴。 祖祖辈辈都在种地,省吃俭用地就想着供个读书人出来做官,不就是为了不用仰仗他人鼻息吗? 于他们而言,官大官小都没关系,只要是官就好,毕竟士农工商嘛。 陆家收到了圣旨的事很快就在这个罪民区域里流传开了,陆氏一族的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爹,怎么办?五叔家马上就要走了。”
陆上临一收到消息,顿时急得团团转,作为和陆安然沾亲带故的亲戚,他深知现在沾上了干系将会对他们一家有莫大的好处,因此急得不能再急。 老爷子陆一丰却是冷哼一声:“急什么急,那小兔崽子再是皇帝也得叫我一声大爷爷。”
他大儿媳梅氏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老爷子,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端着,也不看看人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再亲能亲得过她亲爷爷? 隔了两辈那就是外人了,更何况你这还隔了一个堂亲! “爹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呐!”
陆上临捂住了脸,偌大的汉子此刻那是又气又急:“你难不成以为五叔他们会来喊我们家一起走?”
“哼!”
老爷子陆一丰哼了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那模样,相当笃定。 陆上临见状,忽然间感觉好累,老爷子一辈子都要强,到了现在居然还是这般端着,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诶~”他轻叹一声,侧头看了一眼摘菜的梅氏,后者一脸铁青地端着菜盆子走了。 陆上临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老爷子,顿时一阵头疼。 另一边,元娘急得直跺脚:“怎么办,陆家马上就要离开了。”
她一个寡妇,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就是因为有陆家的存在,若是陆家离开了,她还怎么活?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古以来各种事迹表明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也想过陆家那几个男孩子,可是适婚的陆威已经成亲了,另外几个适婚的又不在家里,她找谁去? 一想起陆家那群小子,她气得咬紧了牙:“真是的,什么时候离家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离家!不行,我得跟着她家一起走。”
说着,一甩手帕,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爹、娘,好事啊。”
陆成飞急匆匆地回到了家里,跑得快了,人有点儿渴,他赶紧喝了一口水。 三叔公老两口瞪了他一眼,老婆子没好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正经。”
陆成飞笑得跟黑旋风李逵似的,嗓门又大:“娘,兜兜,哦不,不能叫兜兜了,得叫安然。 安然她做大官了,六品呢,中州司马。咱们家跟着她可以享福了。”
三叔公一听,拿着烟斗的手不由得顿了顿,继而眉梢皱了起来:“老二,既然咱们跟着你五叔一家,你们就要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逾越了去。 兜兜她再小也是朝廷官员,不能下她的面子,更不能因为她小就不尊敬她,该跪得跪,该叫大人的也得叫。她可以豁免于我们,但我们不能仗着是她的长辈就不知礼数,懂吗!”
“爹,我懂。”
陆成飞严肃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笑道:“爹,我只是高兴。没想到咱陆家也有出头的一天,而且圣上还赐了安然一座城。 爹,咱们也算是官亲了,以后贵儿他们娶亲的门槛也不知道高了多少。”
三叔公抽了一口叶子烟,道:“咱这是沾了你五叔家的光,要感恩。”
“诶,我省得。”
陆成飞笑了,院子里他媳妇也跟着笑了,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哥,你听到了吗。”
仓库里,乔小雨冲到了乔升余身旁,见他拿着竹简再看,一把伸手过去捂住,笑道:“哥,主子当大官了,六品呢,而且皇上还赐了一座城,咱们马上就要搬走了。”
乔升余轻轻地拍开了她的手:“我知道。”
“那你一点儿都不高兴?”
乔小雨诧异地看着他。 乔升余却是淡淡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竹简:“小雨,我不是不高兴,而是要加倍地提升自己。 正如你所说,主子如今官从正六品,有辖地,地位很高,但这时候她正是缺人的时候。”
他双目微敛,锐利的目光从中透出,声音带着些许狠戾:“我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展现出应有的价值。 走到她的视野之中,被她重用,唯有这样,我们才能站稳脚跟,不被他人瞧不起。”
乔小雨被他眼底的野望吓到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般。 察觉到她的害怕,乔升余轻呼一口气,散去身上的锐利,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雨,我们能依赖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们,要么泯然于众人,要么崭露头角位极人臣,这样才能保护好我们自己,也能更好的……辅助于小主……” 闻言,乔小雨心里的害怕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诧:“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在小主手底下做个有用的人?”
“可以这么说。”
乔升余点了点头,“不想归于平凡,就得努力。当然,如果你们不想,也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大哥会竭尽所能地给你们平稳的生活。”
乔小雨抿了抿唇,拿着竹简的手猛地一紧:“大哥,我想唸书。”
乔升余看着她,嘴角渐渐扬起:“好。”
“公子,陆安然居然当上城主了,正六品。”
土屋里,天一看着候天逸,将中药递给了他后,道:“而且我听说,只要是她在位期间,便会一直不用上税。 不过,历城那个破地方,能有什么税可上?这皇帝,显然是在防备她呢。这小丫头,当真以为这些东西这么好拿吗。”
候天逸吹了吹碗里的药,看着它荡开一圈圈涟漪后,仰头全部喝了下去,这才缓缓道:“炎天防的不是她,是炎卿尧。”
“嗯?秦王?!”
天一略微一愣,脑海里过了一道炎卿尧的情况,不禁点头:“也是。 秦王毕竟是薛宰相的儿子,他厌恶着呢。薛贵妃也能忍,这么久了硬是没敢掀过欧阳皇后。”
顿了顿,天一突然话锋一转:“公子,我们真的不回去,你的身体……” 回去? 候天逸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我现在身受重伤不说,就算是巅峰时期,也不见得是陆安然的对手。 她的内力,不,不是内力……”墨黑的眸子微微敛起,幽深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竹简,冷然的漩涡一点点浮上瞳孔:“她所使用的能力,不是内力,也绝非内力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