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瀑布水流声轰然作响,千尺珍珠瀑,左右皆是陡峭的山崖,青色的崖石上点缀着簇簇绿色的植物,犹如一幅硕大无比的水墨画。 凭栏眺望,但见巨瀑似布如帛,汹涌澎湃。瀑水由悬崖直泻潭中,气势磅磺。 忽然一阵风吹过,把瀑布的下半截水雾高高飘起,碎成粒粒玉珠,向四方喷散,在阳光照射下,幻出道道彩虹,炫人眼目。 从飞瀑中喷溅出来的小水珠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之中,成了蒙蒙水雾,给山涧林木及那横跨于瀑布前的拱桥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而陆安然就站在这座桥上最中央,墨黑的发,修长的身姿,一身重紫长袍将她突显得修长而挺拔,尤其是那双墨黑双眸,沉得看不见底,像是容纳了整个地狱般诡秘。 在她右后,乔雨垂眸低首站立着,不言不语,不敢打扰。 只是…… 瞥了一眼漂浮在陆安然身前那仿佛镜子一样的东西,心下震撼不已。 那上面,分割出了四个画面,一个是陆威和卞重泉被俘虏、一个是城门外陆兴三兄弟对战博尔泰和一个万夫长、一个是陆寻和恐力屠杀蒙军粮草部队、最后一个则是陆子期直面木华黎的场面。 乔雨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心里感觉自家主子越发地神秘了,这般仙家手段她居然都会,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陆安然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面前的画面不禁微微蹙眉。 前世她也可以以意识扫描,但是范围不大,最多也就方圆五公里。 可现在不说能看到整个历城,居然连历城之外五十里处都能看见。 不过,似乎有些区别,历城她能完完全全地看见,但历城之外只能点视,而不是面视。 也就说,只能看到陆威和陆寻周身百米以内,百米以外都是盲区,完全看不见。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思考了还一会儿后,陆安然目光落在了陆家几人身上,画面里,他们依旧和蒙军缠斗着,一枚不断翻飞,她眉头微蹙,难道是因为血缘关系? 倏地,一道蓝色在画面里一闪而逝。 “嗯?!”
陆安然瞳孔一缩:“这是……” 灵晶!!! 空间里那些树木结出来的灵晶! 难不成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原因? 想着,手腕一个翻转,一颗泛着淡淡蓝光的晶石瞬间出现在手里,而后随手弹出。 嗡—— 乔雨只觉空气一阵波动,连忙运气抬手,沙的一声,手里顿时接住了一颗灵晶。 同时,前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乔雨,带着这个去一趟阚江对面,一刻钟后回来。”
“是!”
乔雨拿着晶石离开之后,陆安然心神一动,面前的画面顿时产生一道道水纹,很快,上面就多出了一道画面,正是乔雨飞速前往阚江的场景。 “果然如此,”陆安然低声喃喃着,这东西于她而言,还有了定位和可视的功能。 那么,能不能以这些晶石为基准,建立成信号塔呢? 这样一来,信号的传输也不是不可能了。 只是…… 该怎么做呢? “吱吱吱——” 悟空站在悬崖凸出来的崖石上,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大概是觉得她不会理自己,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趣就自个儿爬到灵晶树上准备睡觉。 陆安然被它的叫声惊醒,抬眸看了它一眼,不禁哂笑。 随手一挥,面前的画面尽数散去,变得空空如也。 “安然,你不去看看你哥哥他们吗?”
身后传来柳氏温婉的声音。 她转身,便听她轻声开口:“寻儿他们才学武一年,现在突然就上了战场。你知道,娘这心里,这,我这……” 陆安然摇了摇头,“娘,玉不琢不成器,二哥三哥他们都不小了。夏国炎将军最早上战场的时候也才十岁。”
“安然,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只是……” “我知道,娘你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陆安然打断她,走过去轻轻扶着她慢走着: “哥哥们也该成长了,这偌大一个历城,就靠我一个,怎么可能稳得住。 虽然都说天高皇帝远,但是娘,再远也有知道这里的一天。 历城现在的变化你也看见了,不说多的,但至少是丰衣足食。粮食产量也高,你说,朝廷怎么会放任着? 即使朝廷不会动手,那些王爷将军呢?娘,这些我都不敢保证,可以说,我们接下来的局面是四面楚歌。 为了我们陆氏一族的安危着想,我不得不让哥哥们去浴火历练。娘,你要相信哥哥们,他们可以的。”
“娘知道是这个理,可这,诶……”柳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陆安然扶着她的手:“也是辛苦你了。”
陆安然淡淡一笑,安慰道:“娘不必担心,哥哥们吃一堑长一智,受点儿伤没什么大碍的。 与其担忧他们,还不如去看看五弟陆启和我那两个侄女。”
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丫鬟,“清荷,送老夫人回去。”
“是,夫人,这边请。”
清荷作了个‘请’的手势。 柳氏无奈轻叹,拍了拍陆安然的手,这才跟着离开。 她欲言又止的背影让陆安然心里微微感慨,看着她走下拱桥后,身影微微一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城楼上,大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鼓动每个人的衣袂不断翻飞。 “陆兴他们要输了!”
女墙后,武云飞看着下方且战且退的三人,眉头紧蹙:“他们年纪还是太小了,习武时间尚短,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也不知道陆安然怎么想的,陆氏一族大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让这群小鬼头出战。”
闻言,站在后面的白神医不禁摇了摇头,轻叹道: “不小了,二殿下上战场的时候才十二岁,在战场浸淫八年才有今天的成就。陆兴他们输就输在习武时间太短了。”
“这可咋整?”
武云飞不禁担忧了起来,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绮易寒,“三哥,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下去帮帮忙?”
绮易寒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城下的对战,瞳孔深邃得倒映不出任何事物的倒影,唯有那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一下,又一下,少顷,薄唇微启:“若是……” 忽地,他瞳孔一缩! 嗡—— 空气里传来一阵颤动,在他那震惊的目光中,城楼角落里,一道残影急速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