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李乘舟能通过他的话语感受到他强烈的态度，似乎对烈云帝国的人恨之入骨。“他们有意杀害本土商人，目的就是取而代之，李陵若心中还敢念这个国家，便不可与他们深交，恐怕他早已和那群人勾结在一起，可他本该就是这样的命运，又何必要向外求助呢？”

李玄从未有过失态的举动，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举杯消愁，可他愁眉不展，眼底的忧愁却更加浓厚。借着酒劲儿，李乘舟故意向他询问关于李陵的事儿。“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不知道九皇子有什么样的底细，那看起来你似乎对他并不喜欢。”

忽然，他脸色骤变。仿佛是谈到什么瘟神一般，不过很快便平息下来。“这是皇族秘辛，也是父皇当初留下的罪孽，但此是众说纷纭，而我知道的也是流传最广的一种传言。”

顿时李乘舟来了兴致，随后目光中闪烁着期待的看向他。李玄也不再多虑，随即便将自己知晓的传言告知李乘舟。“传闻中九皇子的母妃并非寻常人类，而是海中的鲛人会幻术，通过自身的幻术迷惑当初的父皇……”虽会有些修仙之人，但也是极少数。但李乘舟还是第一次听到鲛人，可教人不都是生活在海中吗？又如何能生活在皇族呢？李玄继续讲述当年的事情。李陵母妃得到了皇帝的喜爱，没多久便宠冠后宫，让所有人都畏惧。那时的皇帝甚至不想上早朝，只希望与自己的爱妃流连在一起，这也引得无数人不满。可后来皇帝似乎是去打猎，而鲛人生活在大海中，生性便怕火，误打误撞的竟碰到了火烛，将整个寝宫点燃，最后不慎被火烧死在寝宫之中。当初的李陵虽贵为九皇子，但身体十分虚弱，甚至国师断言他活不过弱冠。而他母妃又是传言中的鲛人，后宫女子自然不敢抚养此人，皇帝也因见他便想起他母妃，不想睹物思人，便让他去宗门修行。“他这一去就是多年，这之间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的下落，也不清楚他的音讯，而他仿佛就在我们的印象中早已离世。”

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才是最可怕的，此时李乘舟心中怀疑李恒或许有着很大的问题。仿佛自从他出现后，那群刺客便顺利的销声匿迹，烈云帝国这么傲慢的帝国都能和他妥协，签订契约，而他又极具神秘色彩。“可是据说鲛人不是怕水吗？那它是否也会沾了水而显现原型呢？”

此刻的李乘舟十分好奇，若李陵体内有鲛人的血脉，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传闻人鱼熬汤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若真有词等功效的话，父皇又怎么可能会和那个女人有了李陵呢？”

李乘舟心头的疑惑在此刻解开，可心中却暗想，或许一切都和九皇子有关。“这几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要不了多久便能定下新帝，我总觉得九皇子的出现并非是为了皇位，或许会有更深的目的。”

李乘舟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霾，不过在此次酒局也开导了许久，希望李玄能知进退，要以寻常心看待此事。翌日，李乘舟在院中练剑，管家立刻来报。“王爷，九皇子求见，说是多年和您未见，想和您叙叙旧。”

顿时，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九皇子并非是真的来探亲的更像是有何目的要施展。“你去将府上上等的茶拿出来，在书房备着，本王换套衣服便来。”

管家连连点头，随后李乘舟收了手上的东西，到房间里换了一套常服，没多久便来到了书房。此刻的管家已经烧好了水，李乘舟前来便识相的退下。“多年不见，皇叔依旧如同往日般神采奕奕，这脸上可未见半点儿老，反倒是和我们这群侄儿一样的年轻。”

闻言，李乘舟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可心里却清楚，他主动找自己客套，肯定是有什么事要问。“也确实有多年没见了，不曾想你还是个娃娃，转眼变成了大人的模样，不过这么多年在外修行也算是有所收获，就能看出你的仙姿来。”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李乘舟便将滚烫的热水倒在杯中涮了涮。紧接着又将备好的上等茶叶拿出，泡茶的功夫，二人便讨论起来。“这滚烫的热水，反倒是不能让茶几发出最好的香气。”

李陵忽然劝阻李乘舟的动作，李乘舟默契的收回动作。只见他提起水壶轻轻晃了晃，随后敞开盖子散散热。“好茶就要等到最好的温度才能够淬炼出香气来，不过皇叔府上的茶果真是极品。”

仅凭这茶盒里的茶叶，便能看出他的家庭丰厚，李陵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李乘舟捻了捻茶叶，随后放在了自己的杯中，又将那热水倒在了杯中。“本王上了岁数，喝茶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想趁着最好的功夫趁热打铁，让这茶叶能再滚烫的水中早些入入味儿。”

言外之意，他就要趁着现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时便推举李玄成为新帝。可眼前之人却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更喜欢等待最好的时机品茶，而我也只想品茶。”

这倒是让李乘舟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二人要继续打哑谜，可他居然有些坐不住了，直白的表露心意。“我心里知道皇叔所想，这么多年我都未曾在京都出现过，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帝一死就来争夺皇位呢？多年的野外修行，我早就已经练出了不同寻常的心思，我无心于皇位。”

虽是在表露心迹，可李乘舟却听着有些诡异。虽然皇帝一死，但念在亲情及情分上，那也是他的亲生父母，为何却带着一种疏离感呢？莫不是这么多年都在怨恨皇帝未曾管过他的死活？难道不是因为皇帝怕睹物思人，见他便想起挚爱的女子会伤心过度吗？“可你突然出现在这儿，仿佛是坏了心里的规矩。”

第九十三章 摊牌他在外清修多年，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规矩，如今打破了规矩，来到俗世之中，定是有要事需办。见李乘舟如此直白，他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多年来你都未曾出现，既然你无心皇位，却又突然出现，定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可你为何要杀皇帝呢？”

李乘舟所言的事情十分重大，换做一般人，早就心中惶恐不安。可李陵竟能如常在这饮茶，看不出一丝波澜。“那日的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见李乘舟问的如此露骨，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自然和我无关。”

见他不承认，李乘舟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若是之前我也不会这么询问，今日能问你也是有着一定的证据，在我发现那几个刺客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一个清修多年的人，又怎会出现在教坊司呢？”

这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还是露了马脚。可李乘舟忽然一把扯过他腰间的香囊，随后放在鼻子前猛吸了一口，又拍在了桌子上。“当日那几名刺客来到教坊司，我安排了几个聪明懂事儿的姑娘接待，最后那几个姑娘全部被杀，但他们身上残留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儿，和你香囊所散发出的香味别无二致。”

这种香料十分特殊，除了独自配比外，根本不可能买得到。“你身上的香料并不是外面寻常能见得到的，就算拿一样的材料，若是配比的比例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李陵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愉快的看着李乘舟。“看来你比想象中的要聪明啊，不过你这么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要再找些线索，多熬几日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神情，仿佛杀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可随即他又一脸艳羡的看着李乘舟。“你想听些虚假的，还是想听些真话呢？”

顿时，他脸上透着一股浓郁的玩味气息，见此情形，李乘舟也不废话。“你吃饭回来定是有不同寻常之事要做，我想听真话，我想知道你的杀人动机。”

原本李陵脸上还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可在下一刻顿时变得冷漠。“那今日我便要告诉你，皇帝是我杀的，那几个姑娘的死纯属意外，可真正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若非我身体里被迫留着他的血液，我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至于皇位，我当然是无心争端。”

对他这种修仙之人而言，早已超脱俗世，皇位固然在寻常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可对他来说，一根手指便能碾死一个皇帝。“你可能也曾听闻过关于我为何要修行的传言，但真相难道就真像传言般如此吗？”

他的眼中透着一丝冷漠和愤怒，随即便将当年之事一丝不落的说出。“我的母妃曾经生活在海边，不过是个样貌脱俗的渔女，若是没遇到那个畜生，她也不会早早的香消玉殒……”当年皇帝来到海边视察，意外遇到了他的母妃彩霞。彩霞生的十分灵动脱俗，只一眼便让皇帝沦陷。皇帝的一番甜言蜜语，将彩霞哄骗到宫中。起初彩霞为了适应皇宫中的生活，开始不断地改正自身的习惯，也逐渐成为了宠冠六宫的皇妃。可是后来皇帝却被大臣们束缚住，不少大臣陆陆续续的进谏。“因为我的母妃独得恩宠，所以这群大臣塞进去的女子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进展，这也让他们十分着急，生怕自己的眼线没了用处。”

就连皇后的母家也十分胆怯，可是皇后作为一宫之主，早已习惯了这种人情冷暖，便没让家中人去找皇帝。可是其他非频后边的靠山早已忍耐不住。“碍于他们不断的进谏，最后狗皇帝只能够答应冷落我的母妃。”

受到冷落的彩霞心中虽然有些愤懑不平，可仔细想想，她既然选择进攻和众人拥有一个丈夫，就该料到是如此后果。那些独守空房的日子里，彩霞整日以泪洗面，直到后来宫里飞来一只喜鹊，她才逐渐改变了心态。没多久，彩霞便开始呕吐，有了怀孕的反应。“不过冷落了我母妃两个月，我的母妃便开始有着明显的怀孕征兆。”

御医检查后竟发现彩霞有了身孕，那时候的皇帝顿时喜出望外，继续恩宠着彩霞。二人如胶似漆，引来了更多大臣的不满，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后宫嫔妃层出不穷的手段，都想让彩霞失去这个孩子，可偏偏这个孩子福大命大，最后不仅落地生根，反倒还是让所有人都畏惧的龙子。“我的母妃很快便被这群人说是妖妃，他们说我的母妃是海里的女鲛人，会使用幻术迷惑人，所以狗皇帝才会留在我母妃的身边，流连忘返。”

可实际上不过是这群大臣害怕最后二人得到皇帝独宠，子凭母贵，成为日后的太子。原本犹如一盘散沙的诸位大臣也在此刻珠联璧合。皇帝架不住这群大臣总是来闹，最后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很清楚，一旦失去了这群大臣的辅佐，最后便要失去这天下，他无力抗争，最后只能选择同意，于是他便想了个主意，假装出去狩猎，实则在附近的山庄安顿，只是不想亲手沾上鲜血，图个心里的安慰。”

李陵脸色变得十分冷漠，但眼底满是恨意，这在一个修身养性的人身上极少能见得到。就在皇帝假装狩猎之后，便安排皇后杀害他的生母。彩霞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只是听到皇后想要放把火，顿时害怕不已。可是彩霞并不清楚，皇后根本不想残害一个无辜之人，哪怕她清楚此女最后会凌驾于自己之上，但也不希望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的母妃误以为是皇后所做的一切，于是匆匆忙忙的去找皇帝，几经周转，终于在附近的山庄找到了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