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忧心忡忡的在午门等了良久,待李善长出来后,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皆都低头不语,相伴离去。然而让李祺疑惑的是,李祺本以为到家之后,李善长会询问今天他为何会一反常态?结果却是直到入夜了,李善长也没有开口问一句,只是嘱咐了一句,“明日记得早点去。”
便草草结尾了。这反常的操作反而让李祺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内心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眼皮也是跳个不停,总感觉明天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一夜无眠...瑞雪已经停止,然而寒冷依在。翌日一早,李祺披了一件貂皮大衣后,便火急火燎的奔向了皇城。宫城内外似是早已经得到了圣令,这次在没有李善长的带领下,李祺竟是一路绿灯直达奉天殿。路上李祺还发现了一件趣事,昨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内侍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新来的小内侍。而且那名小内侍看样子明显很惧怕自己呀!难道自己昨天离开发生了什么事吗?然而还未等李祺想明白,紧闭的暖阁大门猛的传来一声巨响。“砰!”
朱元璋披着一身貂皮大衣,出现在李祺的面前。“来了?”
朱元璋瞄了一眼门口的李祺淡淡开口道。“来了。”
李祺笑容满面笑道。“正好,进来吧。”
话落,朱元璋转身往暖阁深处走去。“是。”
李祺恭敬回话,旋即屁颠屁颠乖巧的跟着朱元璋的身影踏进暖阁。暖阁依旧是那个暖阁,一切似乎都未变,只是今日李祺并未见到昨日那位慈祥的马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蟒袍的青年。青年,一袭玄黄蟒袍,剑眉星目,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这人,李祺见过,其大名在后世更是如雷贯耳、人尽皆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权力最高的朱标太子!然而太子面对突然出现的李祺,却视之无物,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似是雕塑般恭敬的矗立在大殿中。“陛下,太子这是?”
跟在朱元璋身后的李祺看着一动不动的太子,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朱元璋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朱标,旋即回身意味深长道:“受罚。”
“哦。”
李祺哦了一声,道:“那李祺知道了,李祺以前犯错,家父也是这般惩罚的。”
朱元璋低头瞥了李祺一眼,“此罚非彼罚。”
“有什么说法吗?”
李祺不解道。“你觉得呢?”
朱元璋故弄玄虚道。这话回的,把李祺都搞得有些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要不你替太子受罚怎么样?”
朱元璋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戏谑道。“那敢情太好了!太子是国之根本,能为太子受罚是臣一生难得的荣幸!陛下,怎么罚,您说吧!”
李祺爽朗道。朱元璋:“...”“他之所以在这里受罚,是因为他是太子,是因为他是朕的长子,若是你,哼!胆敢为那些贪污腐化之人求情,朕早就不知斩多少次了!”
朱元璋没好气道。李祺:“...”敢情还是因为胡惟庸案呀...你老也不早说,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嘞!若不是太子,谁会帮他们求情,闲着无聊找死呀?不过,这可是太子,未来储君呀!虽说短命了点,可再怎么说人家前世活的也比自家老爹长呀,这对李祺来说可是个绝佳的保护伞!不行,我得在太子面前刷点好感度,以前是没机会,如今这不现成的机会吗?不要白不要!想到此,李祺眼珠子灵动一转,似是有了什么鬼点子,旋即躬身道:“陛下,太子为那些贪官污吏求情,也是情有可原,陛下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今凛冬将至,胡惟庸案又牵涉众多官员,陛下若是全都斩头立威,那咱大明官位定要空出一半不可。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天灾已经够百姓们熬的了,陛下若是再搞出这么一个人祸,咱大明的百姓可怎么活呀?”
朱元璋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吊儿郎当的李祺嘴中竟会蹦出这么高大上的言语。一旁宛若雕塑般的朱标,听到李祺的言语后,忍不住侧身眺望,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嗯,不错。”
回过神的朱元璋,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若是李善长在此指不定还会开口埋汰朕几句心狠手辣呢,你比你爹好多了。”
李祺:“....”陛下莫不是有佛家知心通?不然他怎知自家老爹心思?原来昨天在回府的马车上,自家老爹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一直咒骂朱元璋是个屠夫、杀神...这不,可对上了!待走至卧榻侧,朱元璋找了个舒服的姿态,慵懒的躺了上去,旋即挥挥手道:“坐。”
“是。”
李祺也不客气,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然而李祺刚坐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抬头眺望似是在寻找什么。就在朱元璋疑惑准备开口询问时。李祺嗖的一下站起,跑到一处楠木桌旁,沏了一杯热茶端上后,恭敬的朝朱元璋这边驶来。朱元璋有些意外,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上道呢?朕刚感到口渴,他可备好了。难道是他昨日的提点起作用了?嗯,不错,是个好苗子。然而这般想着的朱元璋,就要准备动手接过茶盏之时,李祺却猛的一个侧转,恭敬端到太子面前,开口道:“殿下,站了一些时间了,不妨喝口茶暖暖身子。”
朱元璋:“...”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