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桩大喜事面前,谁还顾得上她呢? 就是有心替她求情两句的宜妃,此刻也心里窝火的很。 这盈嫔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如此沉得住气,愣是等到胎稳得不行才爆出来,果然是有心思的人。 再看了一眼林贵妃,她这模样看上去倒是像装出来的惊讶。 在宫里头斗了这么些年,她与林贵妃对彼此的了解都深刻的很呢。 眼前这一出,又是做什么? 要逼盈嫔将有孕之事抖落出来? 还是说要借她之手,扶林晚意上位? 细细的瞧着林贵妃的一举一动,她有些不知缘由。 “快,将盈嫔妹妹送回她的邀月宫里去,还有林答应,她为了救盈嫔妹妹落水又惊吓,只怕呛到了,太医也快些去瞧瞧才是。”
林贵妃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林答应头上。 是啊,刚刚那一幕,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说,确实是林晚意“救”了盈嫔。 若没有她落水前的那一推,只怕盈嫔如今也和她一样掉进水里了。 旁的不说,只怕孩子都不见得能保住。 这一救,倒是挽回了两条人命。 盈嫔还在昏迷中,已经被林贵妃命人送回了邀月宫。 而林晚意前后披了春祺和夏安的外衫,全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虽说是夏日,这湖水算不得冰。 但林晚意有寒症,本就怕冷的很,如今上下都滴着水,自然不好受。 看她嘴唇上下打颤,林行之巴不得立刻打横抱她去换干净衣服,却被林晚意给制止了。 “大哥,此乃皇宫,你我虽为兄妹,却也不可不守礼。切记,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毁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前程啊!”
“浅浅!”
兄妹二人甚至都来不及多说几句,林晚意就被林贵妃派人接走送回了颐华宫。 看着她被丫鬟搀扶走的背影,林行之攥紧了拳头。 妹妹连落水了都还挂记着他的前程,当真是让他心痛如绞。 前程! 前程! 是啊,若他今日是如四王爷和西北侯那样的人物,妹妹在后宫还会被人欺凌吗? 不可能! 看看林贵妃站在皇帝身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明明都是林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站在最高处,身穿华服,与命妇们相谈甚欢。 而妹妹却只是区区末流答应,落水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权势滔天的祖母和湛王府撑腰吗? 想到这里,林行之心一横,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林贵妃虽然气恼,此次的佳宴出了岔子,但现如今只能快些收拾了残局才好。 “这清苑底下的支撑木桩大约是被湖水侵蚀久了,有些朽,所以才差点害了两位妹妹,本宫回去就命内廷司来检查修缮。索性没出事,要不臣妾可就罪大恶极了。”
她对着皇帝就盈盈下跪,做出一副垂泪的模样。 皇帝瞧了她一眼,便缓缓说道。 “后宫诸事繁多,贵妃辛苦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安排车马送大家各自回府吧,朕要去看看盈嫔。”
“是!臣妾遵旨。”
皇帝刚准备抬脚走的时候,却被四王爷给拦住了。 看着他着急的脸色,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有话没说完。 “青队上下如有愿意加入皇甲军者,即刻入营便是,就从伍长做起吧。”
“老臣替那些孩子们谢陛下赏赐!”
此话一出,四王爷才放手,皇帝见状大步离开了清苑,林贵妃等人便是想留也留不下。 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湿透了的林行之,眉头轻蹙,但也不好说什么,便匆匆离开去安排别的事情了。 四王爷并非拘泥小节之人,抬步就朝着湖边走去。 青队的人个个都掉入湖中,自然都是滴滴答答的浑身淋了水。 他走到众人面前,大声的就问道。 “陛下已恩准大家,若有想入皇甲军者,可从伍长做起,你们这些小子,谁愿意来啊?”
四王爷并未仗势欺人,上来就开口要求所有人都要加入。 反而是一副商量的口气,着实让在场之人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其他人还在思考呢,但林行之头一个就站了出来。 “承蒙四王爷不嫌弃,相府林行之自愿入皇甲军,为大魏身先士卒!”
他面容刚毅,眼神更是坚定,语气朗朗如青天。 四王爷看了十分满意,当即就虚扶了他一把,说道。 “好啊,林相竟还有你这样的孙儿,从前可没听说过。”
林行之默然。 想起大房过去的默默无名和妹妹在后宫的步步艰难,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笃定。 见他如此态度,旁边的江焕清也同样单膝跪地。 “四王爷在上,荣昌伯爵府江焕清也自愿入皇甲军,为大魏身先士卒!”
“好好,又是一个好儿郎!”
江焕清的处境并没有比林行之好到哪里去。 与其在盛京城中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他宁愿去搏一搏! 见他们二人都如此坚定,青队的其余人也跪倒大半,都是表示愿意入皇甲军。 四王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本王果然没看错!都好!都好!”
于是,龙舟竞渡之后,青队成为了最后赢家。 不但获得了比赛的头名,还有不少人都入了皇甲军。 相比起西北军中要真刀真枪的与外敌殊死搏斗,这几年中原的太平日子让权贵们都觉得皇甲军是个历练的好去处。 没什么生命危险,又可以为自己的仕途挣个光明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一下子这十几人入皇甲军的消息便传开了。 林相府中,荣康郡主自然是头一个得此消息的人。 “没想到这大哥儿如此有眼力见,在四王爷面前得了脸,便是我出手也不见得能拦了。”
下面坐着的二夫人王氏有些气急败坏。 “若是大房真的因此而扶摇直上,那岂非危险?旁的不说,便是舟姐儿在宫里头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她若是压制不住林晚意那丫头,咱们岂不是送了个祸害进宫?婆母,这可怎么办呀?”
“慌什么?”
荣康郡主气定神闲的坐在榻上,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