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低喘:“夫人怎得如此性急?这里人多口杂,还是会去再做吧,嗯?”
沈肖遥登时惊悚,这死狐狸是不要个逼脸了,如此丧心病狂的话也能说得出口?不过她虽然气,但理智还是在的,虽他行为轻浮,言语更是不堪,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只有沉与静,没有半点情欲的灼。纥沐白在她的瞪视下,不以为意的侧过了面颊,直朝着萧慕戎再次看去:“太子殿下究竟是查还是不查?若是查,麻烦请快一些,若是不查,也请麻烦快一些……让开一条去路,太子殿下也看见了,我这夫人性子急得很呐。”
萧慕戎一双拳头攥得生疼,面颊绷紧到了极限,他是真的很想上前查看,但却又惦记着小岚子的话,而且……他不停地告诉自己,马车上面的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是沈肖遥,一定不会是!可是……暗卫们是亲眼看着沈肖遥进了那马车的……纠结着,疑虑着,萧慕戎忽朝着马车的方向迈出了步子。沈肖遥靠在纥沐白的怀里,左边耳朵是纥沐白的心跳声,右边耳朵是萧慕戎的脚步声,她忽然有一种想要苦笑的冲动。一般这种情形好像只会发生在祸水的身上,而她什么时候又有幸当了一回这祸水?只是……她想不通,更无法理解,为什么纥沐白的心跳一直都如此的平稳,连稍稍得紧张之意都没有,是这个男人太过镇定自如?还是他自信得已经连老天爷都容不下了?余光忽见萧慕戎竟朝着她伸出手来,沈肖遥甚至已经在算计一会要如何脱身,但就在萧慕戎的指尖即将碰触在她身上时,那指尖竟一顿,随后……竟收了回去!!这……“既是你的女人,本太子不屑看!”
萧慕戎说着,竟直接转身离开了!小岚子见此,忙松了口气,对着纥沐白抱歉的一鞠躬,转身追赶萧慕戎去了。而那些一直守在旁边的侍卫,也总算是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忙恭敬的开口:“属下现在就送贵客去喜善殿赴宴。”
纥沐白轻声道:“先回我临时小住的寝宫。”
侍卫们一愣,却还是赶紧点头:“是。”
随着马车缓缓滚动而起,总算是逃过一劫的沈肖遥扬起面颊,正要说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然后起身开溜,却没想纥沐白竟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并赶在她之前笑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走?难道夫人有裸奔的嗜好不成?”
沈肖遥眉角一抽:“狐狸纥我早晚有一天把你绑在我……”“把我绑在你床头,任由你勾栏院的姑娘上到我怀疑人生?”
没等她把话说完,纥沐白就懒懒的接了下去,只是说完之后,他倒是难得的诧异,“还是一身的臭脾气,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样的脾气,竟也能容忍那萧慕戎的暗卫追你满皇宫乱窜啊?”
沈肖遥也是无奈:“你以为我想跑?我现在一没身份二没权势,这皇宫又不是我勾栏院的后院,那萧慕戎头顶太子头衔,若是在这里对萧慕戎撒野,我不是脑袋进水了就是被驴踢傻了……哎哎,你干嘛?”
她正说着话呢,却见纥沐白竟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长跑!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厮是看上她了,想要对她以身相许,所以……这厮是打算和她一起裸奔?正想着,蓦地周身一暖,只见纥沐白竟是将解开的长袍兜在了她的身体上,也正是因为这样,沈肖遥更加的贴近了他的身体几分。挨着温热的胸膛,沈肖遥却不见半分领情:“才刚撕了我衣服的是你,现在给我盖衣服的也是你,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你倒是会做人。”
“呵……伶牙俐齿。”
纥沐白微微垂眸,妩媚的眼睛看向她:“刚刚若不是撕扯了你的衣衫,你以为以萧慕戎的脾气不会亲自来查看?”
“所以你一早就算到萧慕戎会有所顾忌,不会查看?!”
这是第一次,沈肖遥觉得面前的纥沐白强大而又让人畏惧,他并未曾与萧慕戎深交,看萧慕戎对他的嫌弃,可能连说话都不曾有过,但他却能一听一看,方揣摩出萧慕戎的脾气秉性。现在,沈肖遥终于知道,前世为何在战场上她虽步步为营,但他却总能步步紧逼,原来这男人不但老谋深算,更深于城府!“太子戎虽为人鲁莽,做事冲动,但毕竟身负皇命,再加上从小深受宫中大学士教诲,自是对礼义廉耻极为看重。”
沈肖遥一愣,随后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断然没有咱俩这么不要脸是吗?”
纥沐白倒也不否认:“算是吧。”
我凸你奶奶个孙!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凭啥拉着我一起不要脸?!沈肖遥这暴脾气又上来了,挣扎着起身就要喷他一脸的吐沫星子!然,她不过是刚刚一动,那揽在她腰身的手臂就跟着收紧了一分,纥沐白慵懒一笑:“刚刚扯你衣衫可是情非得已,但若是眼下你再乱动,那些侍卫可就要有眼福了啊。”
他这是在好心提醒着她?沈肖遥怔了怔,一股异样的酸涩在心中蔓延流淌,她忽然觉得这贴靠着的胸膛要比刚刚还要温暖,而可笑的是,这份难得的温暖,却是一个似敌非友的男人带给她的。她从不是一个贪恋温暖的人,但这一刻,她却觉得这滋味其实也挺好。难得一路的安静,等侍卫们将马车停在纥沐白临时住的寝宫门前时,守候在门口的宫女忙纷纷跪在了地上。纥沐白趁着所有人都低头时,褪下了自己的外袍,将沈肖遥包裹的严严实实之后,又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一路抱着她进了内屋,才将她放在了床榻上,不点烛火,直接转身,等人出了门外,声音才软软地飘了进来:“柜子里有衣裙,挑一套换上,应该快要开宴了,耽误了时辰总是不好。”
现成的衣裙?沈肖遥拢着宽大的外袍下了地,点燃烛火打开柜子,果然见满满一柜子都是女子的衣裙。难道这狐狸还真金屋藏娇了?或者……他有女装癖?!带着种种疑问,沈肖遥挑了一套素色衣裙换上,虽不知道那狐狸干嘛弄了一柜子的女装,但尺码却刚刚与她正合适,顺手将散乱的鬓拆开,随意束发在脑后,铜镜之中的她虽少了初来时的惊艳,却多了一分不勒的随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内屋。寝宫内,有两名宫女正蹲在地上啃着馒头窃窃私语,沈肖遥原本没想偷听,但那不加以刻意掩饰的话语,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她的耳朵里面蹦。“你说,住在咱们这寝宫的那位耀云纥大人,是不是有夫人了?莫不是刚刚抱回来的那位就是?那纥大人之前请礼部做得那些个女子的衣裙,都应该是给她的吧?”
“你少胡说,那被抱进来的女人是谁我虽然不清楚,但礼部做的衣裙可是给未来耀云太子妃的。”
“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我路过前厅,刚巧听见纥大人对那耀云太子笙殿下说什么……既选定了她,自然是要风光大驾的,不过听纥大人的语气,耀云未来的太子妃似乎家境不是很好,貌似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出来,所以纥大人才会提前请了咱们宫里的礼部赶做衣裙,听说……不单单是衣裙,还有好多其他的东西呢。”
竟是如此吗?已经走出寝宫的沈肖遥,想着刚刚那两个宫女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何种的滋味。她未曾在他的面前提起任何关于自己和沈家的只字片语,但他却早已对她的处境了如指掌,或许是探子的回报,也或许是他心思缜密,不管如何,他却做了他不该却让她心脏一紧的事情。那是一种谈不上开心,无关开怀的一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正蠢蠢欲动的滋生着一般。沈肖遥忽然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纥沐白都是一个让人心生畏惧的男人,他的心思太过缜密,又善于观察忍心,这样的他简直无懈可击,若与他为敌,定是步履维艰!上一世,她与他是宿敌,这一世,她与他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