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而入,云团正对上北熙仿佛被绑架的惊惧眼神。 细一看,他被按住,医生正在抽血。 “别怕,抽血化验而已,死不了人的。”
云团拍拍北熙的肩膀,走到景煜身边,盯着心电图。 平稳,无异常。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景煜盯着北熙,眸光一凝。 而北熙则生无可恋地趴在病床上,任由几个医生给他抽血,切除伤口的部分组织,采样化验…… 笑话,这种小伤,以前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恢复如初,现在居然折腾这么久,还没有结果。 他脚后跟的伤口……到底是什么情况? 北熙闭了闭眼,眼皮非常沉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一旁的云团见状,轻笑——活该,能呼风唤雨的“神”不当,偏要当人。 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我们先离开吧,别耽误医生诊断了。”
景煜眸光微冷,说罢,便拉着云团离开。 云团本想看个热闹,莫名被拉开,她小跑了几步才跟上景煜的步伐,“怎么了?”
“围成一圈,不利于病人恢复,还是保持空气流通比较好,我们看着,医生压力太大了。”
景煜说了一堆,回眸时,却见女孩在发呆,似乎完全没在听。 他屈起指节,轻轻弹了对方的额头一下。 云团定了定神,“怎么了?”
“跟你说话呢,在想什么?”
“我听了啊,你说了一堆奇怪的理由。”
云团抬眸,直直地看着景煜。 景煜一时语塞,静了几秒才继续说:“反正,他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多大关联,还是少联络吧。”
“哦?”
云团轻笑,“为什么呀?他明明可以成为我们在乐城的一大助力,为什么不尝试着拉拢呢?”
景煜眼眸微眯,颇为无奈,“那我去谈,你不要离他太近,这家伙不怀好意。”
云团看着一脸严肃的景煜,耳边突然回响起谷长思的话,她头脑一热,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景煜略微瞪大了眼,视线左移,又转了回来,“是。”
本以为会被回避,却接到了直球。 云团一愣,心如鼓噪,下意识地想逃,脚却跟被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那也……” “目前确实不适合过分注重私人感情,但实在被忽视的话,我的状态也会很不好。”
景煜说得直截了当,有种“反正揭穿了索性说个够”的破罐子破摔之感。 云团点头,“如果为了拉拢其他人,损害我方大将,确实不妥,但是,我什么也没干啊……你有点奇怪。”
“能放弃尊严,直接喊你‘妈’的男性,绝对不清白,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都比较容易走极端,而且他在乐园的时候位高权重,追随者无数,一下子到乐城来,孤身一人,又都从头开始,落差太大,很容易走偏的。”
景煜清了清嗓子,冷静分析。 云团点点头,“可他靠近我是为了变成人啊,另外,我也想确认一下,我跟他之间由钥匙建立起的联系,是否已经切断,不然,这还挺棘手的。”
景煜低眉思索,“要是换成我,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说实话的,只会选择说对个人有利的内容。”
云团叹了口气,脸上的温度总算降下去一些,“也是,还是等等再确认吧。”
“这个……是算不出来的么?”
景煜轻声问。 云团点头,“与我自己相关的细节,总是不能穷尽。另外,乐园和这里的规则有些不同,与乐园有关的我也只能算个大概,往后回去了,还得花些时间去摸索那边的规则。”
“原来如此。”
景煜按了按右眼眼角,直接握住云团的手,把人往三角屋带。 云团小声抱怨:“你干嘛呢?”
“要习惯于简单的触碰,既然是队友,是被喜欢也不反感的朋友,那有什么可在意的?还是说,你对北熙更加熟悉?”
景煜挑眉。 “这关北熙什么事啊?”
云团越发不解。 “你拍他肩膀的行为很自然,却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云团仔细回忆了两秒,完全没有印象,只小声吐槽道:“你这个细节怪……” “跟你学的,以往你连微表情都会在意,现在这种大动作却没有印象,那就更说明问题了,不行,他是高手,你还是离他远点。”
景煜皱眉,如临大敌。 云团无奈地笑笑,很难解释她跟北熙只是交易的关系,而避免和景煜有接触,那是直播留下的后遗症,算是职业病,跟习不习惯又有什么关联…… “好吧,那你们去跟他接触,我尽可能不单独跟他交流,实在不行,会跟队长报备的。”
云团妥协道。 这样也不算太坏的结果,她眼下确实很难判断北熙的立场,他当真是由高高在上的神明变成了随时都会死亡的脆皮人类,时间一久,落差感只会越来越强,到时心理扭曲,搞不好还会怨恨她。 云团轻笑,景氏这边的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 不过,景煜刚才那个肯定的回答,要怎么办呢…… 也不能当成没听过,但过分忸怩只会影响事情进度,她微微低头,暗叹,要是神经再大条一点就好了…… 暂时接受,等忙完了再妥善处理,才是良策。 “压力会很大吗?”
走在右前方的景煜突然问道。 云团脚步一顿,又跟上去,“我也不知道,还好吧,目前也没什么负担。”
“那以后呢?”
“那就更不知道了,以后怕是摆脱不了乐园,万一这点喜欢慢慢转变成相看两厌,那还不如……”云团张了张嘴,直接咽下了想说的“还不如见一个爱一个”。 这可不兴说出来。 景煜点头,说实在的,刚才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结果,早先他推测过无数个云团可能出现的反应,唯独站在原地这一种,从未想过。 毕竟,以前他只要有表明心迹的苗头,云团就会借口有事离开。 这么看来,云团记忆混乱对他来说,并不是彻底的坏事。 转眼回到了三角屋,云团靠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刚才脑细胞死了太多,现在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懒得想。 三角屋里静得出奇,气氛稍有些压抑。 半晌,云团憋出一句话:“他不会要截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