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异域,一艘黑船在肉眼看不见的空间乱流隧道之中不断穿梭,蛇皮走位,极限漂移,一会画出一个“S”的尾流,一会又画出一个…… 黝黑的船面甲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冰霜,黑色的风帆鼓得胀胀的,变得僵硬如同石头,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卡兰希尔!”
一个身着黑色貂皮大衣,裹着钢铁盔甲的人站在船尾朝着船头喊道。 “盖尔!别急!我正在找……” “快!快!快!快点!它就在后面,再过一会就要追上来了!伙计们都受不了了!”
盖尔看着船后方紧追而来的寒气宛如暴雨时的疏水管道一下子就被洪涝填满,铺天盖地地沿着管道席卷而来。 而这小小的船只就像只打开入水口的小老鼠,只能在闯祸后面对恐怖袭来时疯狂逃窜。 船只只要在逃窜路线上有丝毫犹豫就有可能落入真正的恐怖寒潮,身死异乡,成为一块硬邦邦的冰坨子,被钉在后世的耻辱柱。 甚至悲惨一点的话可能就在卷入寒潮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粉末,从此以后,无人问津…… 艾瑞汀站在船长室内吩咐着骑士们安抚船上的战马,巩固船身,看着船身后紧随而来的白毛风,后背有些发寒。 “咯吱!咯吱!”
一道道刺耳的声音从四周的空间屏障中传来,活像一扇老掉牙的木门,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了。 盖尔站在船尾,上下颚冷得直打架,眉毛与口鼻处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上穿的皮裘与铠甲没有丝毫用处。 冷得直入灵魂与身体,让盖尔感觉灵魂都被冻结了,压根就感觉不到身体的状况。 不过幸好这个时候,灵魂与身体中贯穿密布的红色丝线发挥了作用,一阵淡淡的红光在上面闪耀。 盖尔迅速从刚刚“活死人”的状态中复苏过来,他回过头,瞪大眼睛,目眦皆裂,朝着船首大喊道: “卡兰希尔!!!!”
“马上~!!”
头戴铁头盔的卡兰希尔站在船首,拿着一柄法杖,搜寻着从空间乱流中一闪而过的避风港。 只是因为纳吉尔法不仅需要躲避从身后中席卷而来的白霜,极限加速,慌不择路;再者,异世界在时空乱流中本就不常见,发现的概率很小;最后,是卡兰希尔这半吊子,不全面,拼夕夕版的上古之血严重约束了他的发挥,他并不能自由选择穿梭世界,只能选择进入已经被精灵一族穿越并留下后门的异世界。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寻找一个能够进入的异世界无异于是海底捞针,真不是他卡兰希尔不用心,实在是现实在为难他卡兰希尔。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一个蓝色世界在前侧方闪现,卡兰希尔感应着从中传来的淡淡联系,举起法杖,勾连着血脉中属于的上古之血的力量。 一道幽蓝的光门在纳吉尔法前骤然打开,一个广阔世界的一角在卡兰希尔眼前出现,长河烈日,大漠飞沙。 卡兰希尔大吼一声:“准备好!穿越异世界!!”
“轰~!”
一片广阔的沙漠地域,炎热的烈日高悬在中天,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戈壁沙漠像在火炉上烤着,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酷热难当。 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那连续起伏的沙丘真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 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无人立足之地。沙漠里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似的。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脚下的流沙是烫脚的,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 一个黑色的大洞出现在半空中,一艘黑色的风帆船从中冲了出来,大洞立刻消失不见,只不过大洞与船相对于这个天空而言那么渺小,让人看来也不过是出现了一个黑点从天而降。 在太阳的热烈炙烤下,纳吉尔法与骑士们身上的冰霜开始逐渐消融,纳吉尔法朝着下方的沙漠坠落。 盖尔与卡兰希尔,艾瑞汀站在甲板上张开双臂,生死时速,重获新生,其中的刺激与胜利逃生的喜悦不断刺激全身感官与灵魂,迎接着太阳的热烈欢迎,心中的阴霾也在阳光的温暖下开始慢慢消失了。 纳吉尔法很快就降落在沙漠中,上面的骑士鱼贯而出,躺在沙漠中,发泄着死里逃生的喜悦,以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与温暖。 毕竟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时间流逝一点就少一点的珍稀享受。 ………… 希瑞想着刚刚见到的人类仆从,心中有些闷闷不乐,不过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为自己的变化而生气,还是艾恩·艾尔精灵族奴役人类感到不舒服,还是为雷伊有并没有告诉自己,并解决这个问题而生闷气,或者是兼而有之吧。 “算了,这个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叶妮芙和杰洛特已经离我而去了,现在我的归宿是雷伊。我必须努力提升自己,必须尽快让自己能够帮得上雷伊的忙。”
“不论是那个讨厌的艾瑞汀还是博学阿瓦拉克都说,我拥有惊人的天赋,维索戈塔和雷伊也这么认为。我必须加紧学习,掌握上古之血的力量,给雷伊带来帮助……” 她看向地平线,发现远处有一座小山,山顶能看到天空映衬下的环状列石的轮廓。又是一处禁地,她心想。 “唉~~!,我也看得出那边太远了,再加之我现在掌握的魔法知识与上古之血血脉力量太少了,还不能够解析其中的奥秘,让我只会白费力气。我还不如去河的上游,那边我还没去过……” 身下的母马坐骑喷了喷鼻子,摇摇头,又跺了跺脚。它没有听从希瑞的调度掉转方向,反而跑向那座小山。 希瑞震惊莫名,一时忘了阻止飞奔的马。又过一会儿,她才大喊一声,挽住缰绳。坐骑人立而起,前腿踢了几下空气,然后继续飞奔,依旧朝着同一个方向。 希瑞没去阻止它,也没打算控制方向。她很吃惊。她了解马匹,这匹母马的确有些怪癖,但它从来不会做这种事。这种举动一定有什么意义。 马匹由飞驰转为小跑,它开始攀登那座有环状列石的小山。 “算了,大概一弗隆远,现在也要到了,那就去看看吧……” 希瑞心想。 母马走进一连串巨石构成的石环,那些巨石长满苔藓,彼此离得很近,看起来就像荆棘丛。它全身一动不动,只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希瑞试图让它掉头离开,但却白费力气。要不是它脖子上的血管正跳动不停,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正骑着一尊马儿的雕像。 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到她的后背。某种尖锐之物穿透了她的衣服,戳刺着她,痛楚随之传来。 她来不及转身,另一头红色毛皮的独角兽从几块石头后悄无声息地钻出,是之前雷伊俘获的坐骑,独角兽的雄性首领,它突然出现以精准的动作将角刺进她腋窝下方。 那支角锐利而坚硬。她感觉到鲜血从身侧滴落。 第三头独角兽从另一侧出现。这头独角兽通体雪白,从耳朵尖到尾巴尖没有一丝杂色,只有鼻孔是粉红色的,双眼乌黑。 它从另一侧朝她靠近,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头放在她膝上。希瑞发出一声激动的呻吟。 “我长大了,”有个声音在她头脑中响起,“我长大了,星星眼。那时在沙漠里,我不懂如何与你交流。现在我懂了。”
“小马?”
她呻吟着问。身后两头独角兽几乎用角抬起她的身体。 “我的名字是伊瓦拉夸克斯。星星眼,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治好我的吗?还记得你是怎么救我的吗?”
它后退几步,侧过身体。希瑞看到它腿上有一块疤痕。她认出了它。她想起来了。 “小马!是你!可你的毛色不一样了……” “我长大了。”
在她的脑海里,低语、话音、叫喊和嘶鸣突然混成一团。那两只角收了回去。她看到背后另一头独角兽的毛皮是蓝灰色的。 “我年长的同胞正在了解你的想法,星星眼。他们正通过我来了解你。再过一小会儿,他们也能向你开口了。他们很快会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你。”
希瑞脑海里的不和谐音混乱到无法形容的程度。但杂音很快平静下来,可以理解的清晰念头开始像溪水一样流淌。 “我们想帮你逃跑,星星眼。”
她沉默不语,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现在你不该狂喜吗?不该感谢我们吗?”
“为什么?”
她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突然要帮助我?你们就这么喜欢我?还有我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跑??!”
“我们一点也不喜欢你,但这里不是你的世界。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也不该留在这儿,我们不希望你留下。”
希瑞咬紧牙关,尽管与“小马”伊瓦拉夸克斯突如其来的相逢让她兴奋,但她还是摇摇头。小马——伊瓦拉夸克斯——竖起双耳,跺着蹄子,用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 红色独角兽跺着地面,直到大地发出不祥的震颤。它愤怒地喷着鼻息,希瑞理解了它的意思。 “你不愿意离开,为什么?是你不信任我们吗??”
“我的确不信任你们。”
她冷冷地说。 “我凭什么要离开?!就凭你们的空口白言还是你们的威逼?!!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在荒野里,我亲眼见到你们与精灵之间毫无友谊可言,还几乎发生冲突。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你们想利用我来惹恼甚至是陷害那些精灵。虽然我不喜欢那些精灵,但我不会允许你们利用我。”
红色独角兽摇摇头,划破空气的尖角看起来十分危险。蓝色独角兽嘶鸣起来。希瑞的脑袋发出沉闷的响声,接收到了它们充满不祥意味的念头。 “呵呵,”她说,“你们跟可与你们的传说中纯洁友好善良的形象不一样。反倒像是一个暴君,对于不肯谦卑和顺从,结果就是暴力与死亡!但我不怕,我不会被你们利用!雷伊会保护我的,你们休想得逞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感到混沌与混乱占据了脑海,又过一会儿,混沌中才开始出现清晰的念头。 “没关系,星星眼,你不喜欢被人利用。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的愿望正是确保这一点,不多也不少。为了你,也为了我们。还有整个世界。所有世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待在这个世界就是不对的,就是要处心积虑地劝我离开,我对于这个世界非常满意,如果你们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是绝不会听你们的话离开的……” “你是件危险的武器,是个威胁。我们不能允许这件武器落入赤杨之王、狐狸和雀鹰的手里。”
“谁?赤杨之王、狐狸和雀鹰?你们说的是谁,我现在和雷伊待在一起非常安全,过得非常好……”她说,“唉~赤杨之王??……” 说着话,希瑞突然意识到了独角兽它们说的赤杨之王、狐狸和雀鹰是谁了。 毕竟雷伊也向她普及过她与艾恩·艾尔精灵族的渊源,其中就提到过,艾恩·艾尔之王也被称为赤杨之王,那阿瓦拉克就是狐狸了,那个讨厌艾瑞汀就是雀鹰了。 “嗯,这个代号与他们的形象真是非常吻合,不过赤杨之王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它们怎么不知道……算了,算了,听听它们怎么说,等会回去告诉雷伊,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希瑞盯着独角兽有些疑惑地想到,最后还是打算向它们暂时隐瞒赤杨之王已死的消息,打算看看这些独角兽处心积虑劝她离开是卖了什么药。 看着希瑞有些不为所动,独角兽首领开始继续通过伊瓦拉夸克斯与希瑞交流道: “赤杨之王是上古者。但我们不能让狐狸和雀鹰掌握阿德·盖斯——诸界之门。他们曾经拥有那道门。然后又失去了。如今他们能做的,就只有作为无力的鬼魂徘徊于诸界之间。”
“狐狸去过提尔·纳·贝亚·艾林尼,而雀鹰和他的骑手们能前往螺旋。所以他们才会渴求阿德·盖斯和你的力量。我们会向你演示如何使用那种力量。等你离开时,我会演示给你看的,星星眼。”
“嗯~与雷伊与阿瓦拉克讲解的事情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几个陌生的名词……就这样还想把我和雷伊从这里吓跑,做梦吧……” 希瑞面无表情地听着小马在心中向她讲述的内容,有些无力地在脑海中暗暗吐槽道,面对“小马”的一脸期待,她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噢~……” “啊??!!!” 伊瓦拉夸克斯与独角兽首领有些傻了眼。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啊?到底有没有听懂我们的好心提示啊?!怎么这个态度啊?!!”
“这人真不识好歹,真想创死她一了百了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