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着面若桃花的绝美女子,全然没有之前的惧怕。平静的注视着自己,许凡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要他手指轻轻一动,就可以扼住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怎么,不想给你母亲报仇吗?”
王夫人眉眼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是彻底吃定许凡不会动手。下一刻,王夫人发出一声近乎窒息的低吟。许凡右手紧紧抓住她的脖颈,望着瞪大的杏眸中透着难言的不可置信,“怎么?还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五指间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王夫人媚眸凸起,整张俏脸涨的通红。“你,你...”“你最好如实交代。“许凡啧啧了两声,手掌一推,王夫人随着身下的交椅一同摔倒。惨白的脸色尽是惊惧之色,她可是阴阳门上一代圣女,许凡竟然真的有杀她之心。瘫坐在地上,裙摆凌乱,雪腻的额头上冷汗涔涔,王夫人斜眼看去,眸光中再也没有了半点魅惑之意。“你想知道什么?”
已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王夫人放弃了心中的侥幸。只希望许凡可以看在自己为许家诞下一女,能够饶自己一命。“关于阴阳门的一切,只要是你所知道。胆敢又一丝隐瞒,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一番。”
许凡目光冰冷,双眸中的光芒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右手轻轻一勾,王夫人双眸陡然睁大,目光死死落在那道赤芒上。书案上,破旧葫芦缓缓旋转。“阴阳门,早在大乾建国之前就存在。那个时候,它的名字是阴阳学宫,是前朝太阴子所创。前朝崩塌之后,阴阳学宫也就消散,其中部分教习、先生为了各自的目标和抱负选择辅佐自己心中的英主。”
王夫人拍了拍凌乱的裙摆,扭动着腰肢,重新坐回到书案前,拿起竹笔,展开一张宣纸,一边写着,一边说道。“阴阳门选择了乾国的太祖皇帝,一统前朝疆域中的十三道,正是因为阴阳门的辅佐,乾国太祖才可以尽占前朝疆域的膏腴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乾国太祖皇帝也深深的忌惮阴阳门,在定都神京之后,伙同了五王十公对阴阳门进行了血腥的围剿。”
“那一次,神京城血染朝堂,阴阳门的数十名教习、先生悉数被斩杀于庆功宴上。随后就是长达十余年的追杀。”
“也正是因此,五王十公才有机会领兵镇守一方,成为割据一方的藩王。”
听王夫人如此说,许凡双眸微微一眯,食指轻轻一点,旋转的破旧葫芦停住,似在聆听,又似在思考其中真假。“五十余年过去,太宗都驾崩了,看来你们阴阳门在乾国的势力还真不小。”
王夫人摇头道,“不是阴阳门实力强,而是当初的阴阳学宫。前朝疆域上百道,大乾只占据了十三道。乾国有阴阳门辅佐,难道其他王朝背后就没有曾经阴阳学宫的影响?”
许凡微微点头,想起自己前世,从乾国逃离,正是在越国淮阳道遇到了他的机缘,按照时间推算,还有两年,那个地方才会开启。王夫人双眸中闪过一抹亮色,盯着陷入失神中的许凡。自从在灵堂上,看到许凡以后,她就得到这个少年不寻常。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他被关在许家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未几,许凡就从恍惚中回过神,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王夫人,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冰冷道。“继续。”
“历经太祖、太宗两朝,阴阳门彻底蛰伏。只是不知因何事,我收到门内的传信,让我来江南道广陵府。目的是控制许府,夺取许府的财富。”
“阴阳门内和你联系的人是什么人?”
“我师尊。”
“他是谁?”
“她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我在门内也只见过她寥寥几面,也只是在传授我门中阴阳之术时才会出现。平日,我们这些人都是各自学习,只有不断厮杀,才能活下去。”
“厮杀?”
许凡嗅了嗅破旧葫芦中的梨花白,低声道。“不错,阴阳门的弟子都可以向上爬,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杀掉你的对手。”
说话间,王夫人眉宇间闪过一丝释然,仿佛是在回忆某些可怕的事情,自己终于从中摆脱。“养蛊王?”
许凡细细喝了一口梨花白,心中在想白裙少女和他这位姨娘口中的师尊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王夫人沉吟片刻,微微颔首。“你们这次失败,阴阳门会派谁来?”
许凡目光落在王夫人竹笔下娟秀的字迹,沉思道。这一次,他是破坏了阴阳门的计划。从王夫人口中得知,不仅乾国阴阳门的势力,而在其他王朝也可能有阴阳门的人。许凡的目标是尽快恢复“真解葫芦”的能力,至少要让沉睡中的器灵苏醒,这样才能在越国那一处开启时,获得最大的收益。至少,不用向上辈子那样,去了一个最低等的界域。王夫人机敏的思绪飞转,很快就想到许凡的意思,媚声道,“你以为你真的掌控了许府?不要忘了,我来许府三年了。难道阴阳门只在江南道落了一子?”
许凡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他已经见到白裙少女。阴阳门行事定然是多手准备,在许凡眼中,可以伤到白裙少女的人之前还需要去猜,但从王夫人口中得知“养蛊”之说,他就已然明白。广陵城至少有三波人,王夫人和他师兄、白裙少女,还有就是潜藏在暗处的人,也就是重伤白裙少女的人。“看来自己还是得去趟金陵,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师尊。”
许凡心中想着,目光却落在破旧葫芦上,眉头又皱起来。酒,好酒,上等的好酒。掌控许府,就是为了可以获得乾国的各种好酒,尽快养出器灵。望着几乎没有半点变化的破损纹路,许凡都有些懊悔,当时为何要将“真解葫芦”丢入酒域海。现如今去哪里搞上等美酒!许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挥了挥手,示意王夫人可以离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道白色倩影,还有她口中的师尊。“若是能够得知那种阴阳玉佩来自何处,定然可以获得更多灵蕴。可惜了!”
王夫人身姿摇曳,莲步轻移,缓缓走出花厅书房,望着廊下的波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知道越多,你会死的越快!阴阳门可不会让一个外人知道宗门的秘密。”
系好破旧葫芦,许凡决定去找许吉、许祥两人定好广陵城的事情,他现在需要大把的酒,许府的酒都被他一扫而空,接下来就是要将广陵城中美酒尽数收入府中。“只要能够修复三道裂痕,就可以启程去金陵。”
望着王夫人纤细的背影,腰如约素,一摇一晃,慢慢消失在重影深深游廊间,双眸中的那一抹寒光最终还是被他压下去。“妹妹还是需要一个娘亲,就算那个女人和他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但那女人毕竟是妹妹的母亲。”
“只要你能够安分守己,好好照顾妹妹,我留你一命有何不可。”
又一年夏风起,独留一念思绪。许凡静静站在二楼的游廊旁,望着湖心岛上的草木山石,游廊画舫,以及不远处波光湖水。处处都是小时候自己的影子。晃了晃脑袋,许凡朝着品竹轩的方向而去。不止紫儿,还有府中很多人都不解,为何许凡少爷会将许府的管家权交给许吉、许祥两个长辈。这一举动,引起不少人的猜疑。甚至有人还私下议论,许凡或许是被这两房掌控了,成为许府名义上的少主。只有许凡自己知道,在上一世,许府败落了的时候,只有许祥、许吉两位老人为许府殉葬,葬身于许家宗祠大火中。其他人,逃的逃,跑的跑。没有半点许家人的样子。许吉是三房老爷,许祥是四房老爷。他们两房虽然也有不争气的儿孙,但在许府存亡之际,两位老人给许府留下了一丝香火,两位老人则誓死与许府共存亡。那时候的许凡,逃离乾国。他自己当时也是个逃难者,自然不会去怪罪许府其他人,但对于两位阿爷,他是从心底选择相信。走在许府的游廊庭院间,穿过重影深深的斗拱峭檐,望着有些疲惫的两位老人那佝偻的身躯,许凡心中莫名一酸。“两位阿爷,你们辛苦了。”
听到身后传来许凡的声音,正在看着长条案上厚厚十多份账目的两位老人和围在一旁的数名账房先生都扭头望去。许吉揉了揉疲惫的眼眶,声音嘶哑道。“凡哥,你来的正好。广陵城中八家茶楼,六家酒楼,四家青楼的账目都在这里了。这些都是我们府中账房先生亲自清点过。你来看一看。”
望着两位老人颤巍巍的身影,还有那一大叠厚厚的账目,许凡紧紧握着破旧葫芦的手微微松开,快步走进正厅。不过,他没有去长条木案前,而是坐到一旁的交椅上,拿起身侧圆桌上的两个茶盏,解开腰间系着的破旧葫芦。许凡一边缓缓倒出一些梨花白,一边关心道。“吉阿爷、祥阿爷查账不用你们亲力亲为,您两位年纪已经大了,对账目的事情可以交给诸位账房先生。身体才是最重要。”
许凡左右双手各拿起一个茶盏,递向许吉、许祥。里面的梨花白清香扑鼻,溢散出浓郁的酒香。“这梨花白虽是酒水,但对你们身体有些好处。”
两位老人鼻尖轻轻一嗅,闻了闻空气中散开的酒香,没有推辞。缓缓坐到许凡身侧,接过茶盏,端到唇边又嗅了一下。望着如此情形,厅内的账房先生心中都是一沉,以为许凡这是要毒酒谋杀他们。等了许久,看到许凡只倒了两小茶盏的梨花白出来,众人都将目光移到许吉、许祥身上,特别是两人双手颤巍巍端着的酒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