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的、读书的有流传好多代的,不管皇家是谁,都屹立不倒。就像唐太宗李世民想把女儿嫁给士族反而被士族耻笑一样,这就是底蕴。自古至今,不管城头如何变幻大王旗,他们屹立不倒,坚若磐石。比如曾在湾湾任副职的俞某,同族在对岸大内跑掉后,也不妨碍胞兄到七人组。相对于白道,另外的确有一个“江湖”。也传承了几千年。江湖中人,不可小觑。传说以空手套白狼发生收购国民饮料公司的就是一资深江湖人士。入狱后从容布局,迅速金蝉脱壳远离故土,江湖只留下他的传说。90年代以前,在街头算卦的,卖艺的,买狗皮膏药的大多有传承。他们如果因'盲流”的身份进入审查站或者看守所,进去时普普通通,不过半个小时他不经意的切口就可以找到同道中人,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的生存技能令人咋舌,无论在什么年代,凭借他们有传承的偏门技能,总比普通人的生活质量高几个水准。70年代,玉阳农村流行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自行车上面有一油篓,到了村庄就吆喝“芝麻换香油”,无论生活怎么艰苦,油盐酱醋是生活必需品,甚至你可以没有酱醋,但是不能没有油盐。况且,每家都有生产队分的芝麻,以物易物,相应的油贩赚的会少一点。换到剩四分之一油篓的芝麻油时,油贩就以要急着回家了、做生意卖头不卖尾了种种理由证明,剩下的几斤芝麻油他是含泪甩卖,就有人想占这个便宜,一下子把剩下的芝麻油全部换下来了。当然,事后他们才会发现,芝麻油的上面是油,下面是茶叶水。骗术很一般,但是它的诀窍是骗人之前的话术,特别是骗子要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这个村庄还没有被这样骗过,而且围观者中都没有这样的经验,这就需要有传承的话术。一卖狗皮膏药的在收容审查站关押几个月后被赶了出来,连行李都没有给他。他先到河边洗了洗脸,整理了自己的外观,然后在没有看到的地方从裤缝中掏出十元钱,这是救命钱,你不把他的裤子撕开就找不到的,他想了想没有用。跑到一个文具店里讨要了半截粉笔,和一点报纸角,找了一块红砖,细细碾碎成粉末状,用裁的四四方方的报纸包成几个小包。在街道人流密集处用半截粉笔写几个仿宋字。哪怕只是上过小学一年级的江湖人,必须要会写几组需要的仿宋字,而且要苦练。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在他把几个字写完时周围就有十几人围观了。先笑着和周围拱拱手,几句软话防止有愣头青砸场子,然后就可以推销老鼠药,看欲购者需求的强弱,自由选择定价。——肯定不少人会买老鼠药,因为有一套传承很多年的话术诱惑着人们购买。这些说是诈骗,但是数额较小,算是灰色地带了。82年的时候,玉阳地区下辖的艾阳县,就有人跑到南方的鹏城,到大商场里面推销一种手工刺绣的枕头套,机织的大概是两元一个,他们的要到十二元一个,商城自然不要,他们放下几个样品,说可以卖二十元以上一个,让试着看看。第二天,有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女看上了这种枕头套要大量采购,无非是部队有多少招待所的床位必须由它才能提高档次,二十五元一个,有多少要多少,给了一百元定金,后天上午来取货。然后商场急忙联系供应商,还是说着好话,买了1000个枕头套。现在看来,这种骗局特别简单,但那是在1981年,投机倒把还是罪名的年代。然后骗术就与时俱进了,从几个人简单的丢疙瘩到买所谓的玉石挂件到碰瓷。有一段时间,北方乡村的集镇上,只要是赶集的日子,总有艾阳口音的人在转悠,他们买玉石做的小挂件,在玉阳块把钱一个,在外地一个他们买到了十块,销售对象就是刚卖完粮食或者棉花的农民,你不卖可以,但是你走了一两公里之后就会看见一个打领带穿西服,头发整齐的南方口音的人在大量收购这种挂件,二十元一个,有多少要多少,这时旁边有人会怂恿着你和他合伙回去购买,一套话术下来,你卖粮食的钱就变成了一堆不值钱的挂件,什么人也找不到了。当时,最高峰时一个村庄一案能抓获四五十人,后世的诈骗村的确是孙子辈了。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健力宝诈骗”了。有一段时间,你坐上长途汽车,总能遇见一个傻子,然后傻子打开一瓶健力宝,就有旁边的人看见,傻子的易拉罐拉环上有奖,然后就有人介绍这个五万大奖,然后就有人骗傻子想几千块买下,然后就有些人打抱不平,想和你合伙买下拉环……再后来就是都遭遇过的电话诈骗了。这一类诈骗,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需要诈骗的“话术”。个人的力量是有效的,有些犯罪的确需要传承。因为这种传承在内地打击的只剩下街头骗术了,导致了一直没有断代的湾湾团伙在电信诈骗中异军突起,诈骗的大本营南移闽湘地区。黄氏家族传承几代,没有等到诈骗事业“繁荣昌盛”那一天的到来,就早早陨落了。在不进城的时候,黄氏几兄弟和村上的同龄人一样的平凡。见面抽的是一样的劣质香烟,谈论的话题就是谁又去相亲了,今年庄稼的收成,共同的理想都是有钱了买辆四轮拖拉机。其实他们早有买东风货车的钱,而且是几兄弟每人都有,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内陆近郊农村很少见,但是他们很沉得住气,每个人每次出门办事都只能带三块钱,够买包烟吃顿便宜的面食,严禁喝酒,以防口风不紧。他们的父亲很有先见之明,几年后就是这一点疏漏导致他们家族毁灭。当然,这是后话。在方圆十里,他们家一直都是不显山露水的。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人们才知道黄家是相当的不好惹。他们相邻的村庄是少民村,因为有政策照顾,一有什么小事,动辄就是百人围攻,政府头疼,不说附近了,基本上就是没有人惹,缠不起。但是某天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欺负了黄父,并且扬言要把黄家的房屋给拆了。在少民不吃亏的时候,只要没有人命案件,政府和有关部门是不介入这些纠纷的。为了民族团结,黄家似乎注定要吃亏了。然而这低调的一家生气了,黄家不知道“亮剑”这个词,但是“江湖中人”都有不受凌辱的传统。他们父子五人,在一个下雪的冬日上午,光着上衣,提了五把铡刀,到了这个少民村。黄父吆喝:你们不是能打吗?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一起拿刀出来干吧!我五个娃,来了四个,到时候是个男人的,抬手让我的老五过来收尸!站了很久,见无一人出来搭话,便挨家挨户跺门,但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都上了门闩。人们这才明白一点,黄氏父子,是有当土匪胆色的。人们不知道的是,这兄弟几个,早就是土匪了。自小父亲就教他们“唇典”(全国通用的江湖话),你学习成绩不好没事,但是,每天晚上教的“唇典”,第二天早上由黄老大负责抽查,背不熟的,早饭没有。还有各种各样的江湖套路,什么拆白、丢疙瘩、荣马、调星、碰瓷业务个个熟练掌握,等几个孩子都成年时,几个兄弟经过商量,决定不各自为战,联合起来,闷声发大财。村里人自然不是傻子,就有“聪明人”套他们的口风,问他们做什么生意,想入伙。甚至有几个家庭给黄父送礼。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知道了,他们用送礼的方式成功地让自己的孩子有了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