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衙役发现,公案上放着的三个人头,皆是吓得魂不附体,我和徐老伯带着房檐之上,揭开瓦片见一众爪牙惊慌失措,捂着嘴偷笑,忽的笑出声,底下找牙抬头,大声道:“谁?”
徐老伯带着我飞向天空,忽听得底下一众百姓大喊,又这是活菩萨显灵了,我自是十分高兴,冲着他们挥手,底下百姓竟是一个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徐老伯正是隐身之时,旁人只能看见我,他在我耳边,低声骂道:“风头都叫你抢去了。”
“那有什么?反正是做了好事,你也得了些许修为。”
再是往前飞了许久,隐约看到些人,徐老伯忙是将我放下,道:“这里如何?”
这里盛楼酒肆,十分繁多,街上人摩肩接踵,更是与从前见所住之地不可同日而语,耳边是鼎沸喧嚣,传来一阵阵饭菜之香。不知这是哪里,竟如此繁华,街道宽阔,马蹄声声,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两边还有卖些吃食的小贩,这边喊着“糖葫芦!糖葫芦!”
那边叫着“糖人!糖人”在是一回头,身后还有些卖枣泥糕,青团子等的。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当即决定留在这里,徐老伯笑道:“小灵儿,你这个吃货!”
民以食为天,徐老伯自然不懂这个道理,我懒得解释,背过手去,走到卖糖葫芦的地方,伸手拿了一个,对小贩道:“身后的付钱!”
小贩对徐老伯伸出手:“两文钱!”
徐老伯见状,也拿了一个,将四文钱扔到小贩手上。我二人在街上边走边吃,除了天冷有些冻嘴,倒是吃的酸爽,可眼下要居于此处,定是要先找个居住之地,否则这夜晚如何能捱得住。可一问,这里的房子都太贵了,不过一个普通的两间小房,独门独院儿,一个月便要一两银子,这可把我和徐老伯吓跑了,价格太高,惹不起惹不起!走了一圈下来,连这最普通的客栈一个月也要五百个铜子儿,这价钱虽是比租房子便宜的多,可客栈并不包吃饭,到时候银子算下来也并不比那少,毕竟这里连着一个糖葫芦,都要两文钱,平日里不过也就一文钱,心说这里的花销实在太高。后来才知,原来我们来到的地方,便是夏凉国的京城,怪不得如此繁华热闹,如此一说,倒也解释得通,天子脚下,自然极其富贵。不过倒是苦了我与徐老伯二人,这京城物价实在太过高昂,我二人只剩下一两银子若是租了房子,那边没有饭吃,二者只能取一,那我们自然是选择食物。毕竟是冬日,这天黑的也早,眼瞅着天越来越黑,四周的风也越来越大,吼叫着朝我和徐老伯端来,我二人裹紧了衣裳,却仍是抵不住寒冷,这样的天气最好还是待在家中,可家到底在哪儿?我有些支持不住,便对徐老伯道:“老伯,不如我们离开京城去些别的地方,这些银子怎么也够花上一回子,慢慢找个活计来做。”
徐老伯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提起了夫君,说夫君脑子好使,而我脑子笨笨的,竟是想不出辙来,我亦是不甘示弱骂他一个老头竟然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就在此时,一阵哀乐之声在耳边响起,为首两人各拿着一块牌子,一左一右的分别为肃静避让,我和徐老伯当即向道两旁躲去,我眼睛却是瞟了过去,这些人好生奇怪,竟全是穿着白衣裳。一行有二十几个人,男女皆是哭哭啼啼,头上戴着白花,身上披着麻衣,中间是一副棺材,由着八个人抬着,我这时才明白这是送葬,可怎是夜晚出行,岂不是看不清路?下葬也着实不方便。徐老伯忽然将我眼睛蒙上,嘴里道:“快闭上眼睛,别说话,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我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寒意,耳边听到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接着传来徐老伯的声音:“等会儿就走,你们先去。”
因着徐老伯刚才的嘱咐,我未是发一言,但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冷汗。因这才刚的声音有些悠远而空旷,不像人所发出的声音,反而像鬼魅之声,带着些许的冷意。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远,哀乐之声已是听不见,徐老伯这才放下手,急忙将我带离此地,见他神色紧张,我也没敢问。好不容易离开此地,我忽然发现天色亮了一些,徐老伯拍了拍胸脯,似乎松了口气般道,小灵儿,咱们才刚可是走错了地方。我自是不明白徐老伯的意思,这路不都能走,怎么会走错了地方?见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徐老伯道:“才刚咱们走了鬼路,所以才碰到了鬼,若不是我将你的眼睛蒙上,你的魂儿也要被勾走了,只要你不说话,闭上眼睛,他们就看不到你。”
谢过徐老伯的救命之恩,我想起才刚那女鬼的话,问道:“那徐老伯才刚他好像是叫你走,你怎么没跟他走了?”
徐老伯脸色一改才刚得严肃,转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我才不走,这人间的乐子,我还没想过,如今我刚可以幻化成人形,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说走就走,而且我若是一走,你不知道一定要闭眼和不说话,定是也要被她们将魂儿勾了去。”
说过这些话后,徐老伯有些自言自语的道:“奇怪了,这市井之地怎会有鬼道,又怎会有鬼出没?”
片刻后他道:“看来那里阴气太盛,定是死了不少人!”
我茫然不懂的点了点头,道:“可是徐老伯才刚你走上那条路时,却是神清气爽,走路像是飞一样,想必很是自在。”
“自在是自在,可是你看那阴森森的,什么玩意儿都没有,我徐老伯可不喜欢那样,太过沉闷,太过无聊。”
就在此时,一阵哭声响起,吓了我们一跳,一回头,原是身后的大宅里传出的声音,一个男子哭天抢地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中:“爹呀,你怎么就去了,儿子还为是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