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死死地抱住儿子小宝,紧张兮兮的一直捂他的嘴,直到老者回到家中时,她这才赶紧忙松下了手,一把抱住老者。老者也紧紧抱住了妻子,拉着妻儿的手说道:“娘子,今天我们就搬家,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
老者说罢叹了一口气,听他讲起从前的事情,我不由有些惊讶,照他如此说来,枷楞寺在十几年前,全寺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竟然还包括周边的一众百姓。一天之中死了如此多的人,且这老者竟然看到了官兵,难道说明这是官家作案?本以为不过是什么妖魔作祟,如今一听老者的话,竟觉得事情更为复杂,竟然是人祸所为。十几年前的一桩公案,这又如何查起?老者劝我不要趟这趟浑水,涉及到官兵之事,不那么好说了。况且事情已隔经年,所有的痕迹都早已抹去,枷楞寺周边早已荒无人烟,因这自打那时起,他们都发现自己的亲人失踪,两侧邻居也都陆续搬离了那里,也都传有妖魔之说,但唯有老者一家却是绝口不提,他那日亲眼所见所有的事情。他亲眼目睹过,所以却定,这并非妖魔所为,而是人祸作祟。至于今日为何提及此事,但是老者以为我是天上神仙。而且他的儿子小宝如今已离开此处,去别处给人家做长工,他本来也跟过去的,此番回来,是听说,迦楞寺又出事了,来看看,到底又怎么一回事,而家中妻子也已故去多年,便已是无任何牵绊,所以才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便立即谢过了,与这位老者拜别后,我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剑灵依旧毫无音信,不知该去往何方才能寻到。既然是官家,我便想到了白唯识,也许他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别看他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但听说白家世代为官,本是白家长子,却并不靠蒙阴,而是自己中了举,带着兄弟在此处为官。想那日从接着我的那个男人,便是他的弟弟了,他的弟弟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与白唯识不同。但今日,白唯识即是放了我,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又告诉我这件事不要插手,联系种种,他必定是知道些内情的。见到我又回来了,白唯识脸上先是吃惊,随即又是满脸的怒气:“你回来做什么?”
我佯装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你不让我回来不就是怕我知道你们那些秘密吗?”
却见他冷笑了一声:“你这次回来恐怕是知道了什么,特意来诈我的吧?”
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一双眼睛不断的打量着我,一副看穿我的姿态。我确实也想诈他一下,此番一看竟是被他识破,也便直陈其事,问一问当年的事情,剑灵又去往何方?白唯识只是摇了摇头,对我笑了笑:“这件事你不该管你也管不了,我派人把你送出城外,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德了,你还想如何?”
他说着已经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有些愠怒,指着我的脸说道:“我不知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但是贺州城你的事情,你不该管也管不着!”
他转过身将手背了过去,随即大喊一声:“来人送客!”
从外面立刻起来了几个下人,一人一边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抬了出去,我自是挣扎不肯让他们将我带出去。“放开我!”
那两个下人自然是不能听我的,他们铁青着脸,不由分说的,要将我拖出了前厅。我心下一着急,大喊了一声:“白唯识你们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这么怕我知道告诉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打听清楚,到时候把事情搅得个人仰马翻,看你那时如何收场!”
其中一个下人听到我骂了起来,便是立刻将我的嘴捂住,试图不让我说话,我的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时候白唯识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盯着我,对那两个下人喝道:“滚出去!”
两个下人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立马将我放了下来,将前厅的门紧紧关严,便是慌忙的离开前厅。脚步声越来越远,白唯识慢慢向我靠近,他身上已是掩饰不住的怒气,那一把火似是要钻出来一般,他紧紧的盯着我,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头遭见他如此愤怒,我的火气反而是消了一大半,眼下毕竟是有求于他,不能先自乱了阵脚。我冲他笑了笑,白唯识无动于衷,仍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们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趟什么浑水,只要把剑灵还给我就好,因为那是我的剑。”
白唯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努力将火气压低,似乎是咬牙切齿的同我说道:“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那把剑是六十多年前落在这里的,你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有六十多岁,更何况如果这把剑灵真是你的,你恐怕年龄更是大上很多,我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要跟我找乐子!平日里我虽是嘻嘻哈哈的,但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这些凡人看到那些会飞的,会些法力的,便都会误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想今日一早,贺州城老百姓看到我飞身在天上,便立刻都是跪了下来,如今白唯识以为我是在跟他打趣,那不妨故伎重施,让他也误会我是个神仙,以后的事情不是好办多了?我美滋滋的想着。便也如法炮制,咳了两声,拿了些许的腔调,端正了姿态,一本正经的看了看白唯识:“事到如今,许多话我也就不得不说了。”
说话间我停顿了一会子,看了看他的模样,令我很失望,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一平如水的望着我。我顿时觉得这个姿态拿得是不是有些不正式了,想了想那天上的天后娘娘,便学了些她的姿态,难不成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原本是那九重天上的仙子,可因一日不小心将身上的佩剑落入凡间,心情十分着急,便是苦苦寻觅,可却一直是徒劳无功,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在天上像人间望了六十多日,人间已过六十多年,后听闻,我的剑灵竟然落在了贺州城……”我这边的瞎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被白唯识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的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这么说原来您是天上的仙女?”
听出他这话里有话,我没有说话时看着他,想看他接下来是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他冷笑了两声:“如此说来我倒是怠慢了您,之前不仅为好吃好喝的招待,反而是将您关押在了我这里,岂不是怠慢了?”
我冲他摆了下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今你要能协助本仙子将剑灵找回,之前的事大可一笔勾销,我不仅不会责怪你,反而会褒奖你,赏你个十年、二十年的阳寿,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的表情虽然未是善类,但我想这件事于私而言,对他可是大有好处,毕竟多个十年二十年的阳寿,在他们凡人那里可要乐坏了,我虽没有这个能力,但不防忽悠忽悠他,反正多个十年二十年的阳寿,也要等他老了之后才知道,他之前囚禁了我那么久,如今就当连本带利的讨了回来,我不过是一个谎话,这么一算他还是不亏的!却没想到他听到我的话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在听一个笑话似的:“你这姑娘!说起话来真是漏洞百出,不论你是不是仙子,便你真是那天上的仙子,我一个凡人的寿命如何归天上来管,岂不是归地府老儿管?你随随便便就赏了我十几年的寿命,那阴曹地府阎王爷的那本生死簿岂不是一纸空文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属实有道理,竟让我哑口无言,不知该作何解释就在我怔怔的站在他的面前时,他脸上的笑模样又在一瞬间忽然变没,我不禁感叹,他这张脸真是变得比天还快,一会儿一个模样,如今看来倒让我有些心惊胆战,不知他下一步又要做何?这一场交锋我是完败。白唯识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次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你找那把剑到底是要做什么?”
“才刚我随时说的谎话但有一点绝没有说才刚我虽是说了谎话,但有一点绝没有骗你,那剑灵真的是我的,也真的是从九重天上掉落到凡间,这算我偶然听到了,剑灵竟然在这里便想拿回来,可它却又不知所踪。”
然而我说的话白唯识并不相信,他笑了笑:“别再说这些糊弄人的鬼话说实话,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想打听剑灵什么线索?放心,我并不会说出去,只要你配合。”
说这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他们官场上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懂,说的这番话在我听来如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他这表情,仿佛有些上面的人派来的意思。见我没说话,白唯识颇有些指点一二的意思:“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是不是有谁指使你来调查此事?”
本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晕乎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探了,声音也压低了许多:“谁呀?”
白唯识看着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我将身子挺直了:“你不信我,那我就只能变些法术来让你信一信,我真的只是来找剑灵的,并没有别的意图。”
心里默念着隐身,便在白唯识的眼前消失不见。那边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我便显现了身影,一抬头就看到白唯识满是疑惑的面孔。“我说过我会法术的事你不信!”
我撅了撅嘴,又凑近了些,颇有些讨好的意味,毕竟,如今我并没有一点攻击的能力,只能,用这些隐身,来忽悠忽悠他。“倒还有些本事。”
白唯识笑了笑。“我这本事可不止这点呢!要不是我的剑灵从天上掉下来,落到了你这里,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我这本领!”
“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的剑灵落到了我这边?”
“不客气,不客气!”
白唯识忽然拍了下桌子:“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
才刚前一秒还笑嘻嘻的,忽然就翻了脸,我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他生起气来,那模样还真有些吓人,全然不是他曾经花花公子的那番做派。“你这戏法是跟谁学的?竟然敢骗到我的头上来了!”
没想到解释了这么多,他竟然误以为我是个变戏法的,我不由得有些深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