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阴得很,阿明带着他们来到了迦楞寺里避雨,却是不想途中遇见了我。他给络腮胡将那故事,是想吓跑我。他以为,女人都是胆小的,吓唬吓唬就能跑,却没想到,我竟和是那几个络腮胡聊了起来。很是无奈,可却没想到,络腮胡听完他编的故事后,竟然更加排挤他。阿明无奈,他趁着络腮胡让他拿柴火的功夫去报官,可是因为雨水太大,他要是报官,来回定然会惊动这些人。他便托了个人去。街市上鲜少有人,又是傻子阿明的话,自然没有几个人信他。还好,那个卖炊饼的老者帮了他的忙。他回到络腮胡身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一切。他是想跑,可是三姐的死相就在他的眼前,他不会忘记。可是左等右等的不见人来,他只好在一碰冷眼旁观。他看到络腮胡身后的十几个人一直盯着我,而我的酒意正上头,根本没有发现这一情况。他们许是想将我灌醉,却没想到,我的酒量还算不错,我未醉倒,他们已经先酣然入睡。我自顾自的找了个禅房睡下。而阿明看到我不见了,还以为我已经离去。就在我走后的不久,白唯识带着官兵已经赶来。络腮胡听到兵甲碰撞的声音,立刻警惕的醒了过来。一抬眼,却只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向他身后望了望,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络腮胡稍稍放下了些警惕,看着白唯识问道:“你是谁?”
“避雨的。”
白唯识坐到火堆前,伸手烤着火。络腮胡打量着白唯识,看他衣着不俗,就知道是肥羊入口,抬起了身子,凑到白唯识身边。“你们杀了多少人?”
白唯识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这让络腮胡有些猝不及防,愣在当场:“你是谁?”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么杀了多少的人?”
络腮胡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朝着白唯识而去。却是被一个石子打中了手臂,手上的匕首随即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白唯识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我是贺州城的县令。”
白唯识亮出身份,络腮胡明显吃了一惊。毕竟,这做派哪里像是个官老爷,身上没有官服,头上没有官帽。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跟我出去吧。”
白唯识起了身子,这堆火烤得暖洋洋的,他有些不想动了。外面雨哗啦啦的,一到门口,就觉得寒风凌冽,冻得人要将脖子往里缩一缩。这络腮胡自知是犯了死罪,当然不肯跟白唯识走。立刻叫了身边的几个兄弟。“快特娘的起来!”
随即一脚蹬在一个人的屁股上,那人立刻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唯识摆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看着眼前的人一点也没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白唯识冲着外面一招手。很快从外面进来无数个穿着盔甲的人。络腮胡这才明白,才刚他名没有听错。对面不过是十几个人,白唯识笑了笑;“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兄弟们!被抓到是死,拼一拼也许还有些活路!跟他们拼了!”
说着手里拿着刀先冲了上去。阿明全程都在一旁围观,不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他十分害怕,躲到了殿内大佛的后面。这里很是安全,而且,有佛祖保佑,自然是无事。络腮胡拼死抵抗,毕竟是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功夫自然是过硬的,可此时毕竟是人数上吃了亏,很快就被白唯识控制住了。看着周围的兄弟一个个倒了下去,络腮胡是杀的双眼通红,他狠狠的咬着牙,像是要把牙关节咬碎。“狗官!老子是不可能跪地求饶的!”
那络腮胡自知罪孽深重,一点也没求饶,反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白唯识也乐得高兴,他让手下的士兵不要伤及要害,陪他玩一玩。随着他身边人一个个倒了下来,络腮胡只剩下了自己孤军奋战。他浑身是血的站在一地的尸体上,边杀边喊。很快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可仍是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匕首,那架势,大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白唯识的人杀掉。白唯识走了过去,一脚踢开他手里的刀刃:“怎么样?”
“呸!狗官!”
络腮胡骂道。白唯识笑了起来:“你骂我?你奸淫掳掠的时候,连猪狗都不如!本官现在就要把你押往大牢,到时候,判你个凌迟处死,千刀万剐!看你还似不似这般嘴硬!”
“狗官!老子能走到今天还不是因为你们!”
没想到这个络腮胡竟然和迦楞寺有些关系。所有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迦楞寺里。络腮胡是报复,他不相信什么鬼魅之说,十多年前,他背井离乡的离开了贺州城,如今回来做下种种罪行就是为了报仇。原来,他是曾经迦楞寺主持的儿子。和尚是不能娶妻生子的,可是迦楞寺里的主持不一样。十多年前,他已是年过古稀,可是却是个风流和尚,一切也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因为他,也许,一切都不可能发生。白唯识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有对有错,他清醒的知道,当年之事,已经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了。还是就这样过去的好。——六十多年前,贺州城只不过是夏凉国的边陲小城,也算得上是个蛮荒之地。人口稀少,人丁单薄,小城里的人也十分的朴实。一切都很好。直到,天空上方忽然落下了一把剑。这把剑浑身泛着金色的光芒,拿起来又是十分之重,所有的人都能看出,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一个行脚僧人见到这把剑,立刻大惊失色,他神色严肃的告诉所有人:“这把剑是不祥之物,是地府的东西,你们最好把这剑丢的越远越好,不然,将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行脚僧的话让大家害怕起来。剑灵被丢在地上,也没人敢碰。剑灵被丢的位置就是如今的迦楞寺。周围的人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碰那东西。所有人视为不祥之物。直到有一天,一个光头却穿着粗布麻衣,像是和尚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看到这把剑灵如获至宝,一伸手拿了起来。周围人立刻告诉他,这是邪物,要远离,不然是要沾上祸事的。可是这个却是摇了摇头,他笑了起来:“贫僧是从京都而来。”
所有人立刻不明白:“京都可是离此处有几千里的路程,山高水长的,为何来此处边陲小城?”
和尚笑了笑:“贫僧一日在庙宇之中打坐,忽然掐指一算,算出贺州城天降祥瑞,便是千里跋涉至此。”
他的眼睛盯着剑灵:“当时,我还不知到底是何缘由,可是今日一看,我便是立刻明白起来,原来是此等宝物!”
周围百姓更加不解,前有行脚僧说此物不详,后有一个僧人竟然说此物是至宝。二人的话可谓是大相径庭。和尚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正好有一大处空地。他便在此地修筑庙宇,盖了这座迦楞寺,他也就是迦楞寺的主持。平日里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可却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假僧人。干得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他不过十几岁,先是跟着老大干,眼见着官府追查到了,他大着胆子将所有的人杀掉。又侵吞了所有的钱财。自知做这刀头舔血的买卖不是长久之计,又恰逢听闻贺州城掉下一把剑,便是心生一计。拿着那不干净的银子建了这座庙宇,将银子由黑变白。又到处宣扬,这剑灵是祥瑞,是来保护贺州城的。他将剑灵据为己有,供奉在迦楞寺里。佛门主张清净,他却借着天降祥瑞的由头,供奉一把利器,所有人都被他蒙骗了。借着剑灵,他揽了不少的香油钱。迦楞寺香火鼎盛,这假和尚笑得合不拢嘴,他是这寺里的主持,所有的银子都到了他的腰包里。且是不用过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所有的银子都是那些善男信女心甘情愿捐赠的。披着伪善的面具,背地里却仍是老一派的作风,喝酒吃肉、玩女人,他一样也不落下。到了花甲之年,他有了一个儿子。所以,他有了络腮胡这个私生子。所以,我竟然在禅房里捡到了银子。妻子自然是见不得人的,这个时候的主持已经年迈,他也不复曾经的的蛮横,反而是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的银子多到用不完,为了继续让钱生钱,主持也做了不少的好事。他捐了不少的银子给贫寒人家,又收留了不少像阿明这样的孩子。阿明一直感恩着师兄们。主持也对他不错,他知道主持是假和尚,但仍是喜欢跟他在一起。他总会拿些好吃的给阿明,肉啊、酒啊一样没落下。主持自己吃肉,他也绝不会亏待了旁人。身上还满是江湖习气。时间久了,总是会被人发现的。断断续续的,总有些声音,说主持是假和尚,说见过他们吃肉喝酒、玩女人。这个时候,主持已经是古稀之年,他没有这个经历了。络腮胡和他也只能偶尔见上一面,且是不能叫他爹爹……有得必有失,主持想要离开。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是迦楞寺里出了叛徒!他最恨叛徒,将那人揪了出来,随即杀害。平白无故少了人,主持却没有一点报官的意思,所有人私下低声议论。京城里,新帝登基,他早年间就听过有一把剑灵,便是让了白老爷去夺回来。到了迦楞寺了,白老爷是何等精明,他自然发现这寺庙不同寻常。哪有寺庙供奉一把剑的。这偏远小城的人不知道,他是从京城而来怎会不知。细细查访,才发现这其中一幕。却不想,被主持发现。立刻召集寺庙里的僧人,要将白老爷等人杀死在迦楞寺里。不然,白老爷将此事报告当朝圣上,他们是假僧人,那定是也不会轻饶了。不如放手一搏!主持的主意让所有人都同意。却是不想,阿明听到了这一幕,他害怕,不想死,也不想让师兄、师父死,他不想让任何人死。天真的跑到白老爷身前:“大人,您快离开吧!”
他没说什么,小孩子的心思到底是单纯,他以为,只要让了白老爷走,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白老爷见多识广,见到一个小男孩夜里跑来,自然猜出事情不好,但未想到是要没命。他立刻暗暗着急了手下的士兵,让他们暗地里来到迦楞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