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左家寨,知道迷迭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但是经过这件事后,许多人都知道那疯癫的症状是吃了迷迭香所致。可便是知道了迷迭香,也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丝毫不知道那迷迭香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左家寨里的有些老人们是知道的,便是有不少的人来问询。这其中便是问道了冯氏的家里。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冯氏一家不知道什么事情,恰好茶摊上的两位老人知道迷迭香的事情。见得有人前来问询,他们丝毫没有藏着掖着,便是将知道的都告诉了来人。冯氏也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后来忽然出了许多的事情。那就是,左家寨里疯癫的人越来越多。冯氏私下一合计,便是猜测出了缘由。看来是有心之人拿着迷迭香去做坏事了。两位老人因为常常在家里看着妞妞,所以没有听到外面的事情。但是冯氏心里可不是个滋味了。听着那些好好的人忽然疯癫,她心中备受煎熬,就如同她也是同犯一般。整日愁眉苦脸的,让两位老人也很是难受。家里的气氛一下子便是跌入谷底。两位老人家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做事越发的小心,冯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是个好人,不想让两位老人为难,可是冯氏也是个直性子,心里难受,脸上就是表现出来了。好在有她的夫君安顺,安顺见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成了这个样子。他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左家寨发生不少人疯癫的消息后,他就算再也不让人来见两位老人了。生怕让老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再是自责。本来双亲也只是好心,可也没想到后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安顺对外就称两位老人出门了,不在家。来人都是左家寨的熟人,难免也要聊这些的,都被安顺挡回去后,两位老人果然什么都没听到。但同时也很是奇怪:“平时街坊邻里的都来串个门,怎么现在这样的安静?”
当时的冯氏听了心里一紧,求助似的将眼睛看向了身边的安顺。好在有安顺在,他眼睛转了转,便是想了个托词:“爹、娘,这不是最近不太平吗?大家都很少出门了。”
“怎么回事?”
茶摊老伯心中一紧。安顺笑了起来:“还不就是里长的那些事,来一个疯一个,可不是人人自危。”
老伯听了笑了,紧张的神情也一扫而空:“要我说,都怪那些个里长不是个东西,不当咱们左家寨的父母官,非是要当喝血的蝙蝠,疯癫了也活该,不干咱们的事情!”
安顺这话没有说到点上,冯氏在一边很是着急,但是却没想到,安顺下面的话。两位老人很是无趣,憋闷了这么些天,也没个人来串门,他们就要出去串门。但是安顺在他们将要说话的前一刻,立刻从手中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便是塞到了两位老人的手中。二十两银子可是沉甸甸的,平日里,五两银子就能够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花销,这二十两可是要好久了。这在之前,给王财主当佣工的时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看到二十两银子,两位老人先是眼前一亮,后来便是不明所以:“顺儿,你这是做什么?”
“爹、娘,您们才刚太过心急了,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您就要出门了!”
老伯笑了笑,将着手里的银子往安顺怀里揣:“顺儿你拿着,你们年轻人需要银子呢,我们这把老骨头一天也花不了啥。”
安顺没接,他又推了回去:“爹,咱们现在日子好了,也没有那些个什么财主了,干多少就能挣多少,所以,银子不缺了,这些银子是让你们出去玩玩的,毕竟,操劳这么久了,还没四处走走呢!”
老伯听了面露喜色,但是一旁的冯氏却是有些担心,拉了拉安顺低声道:“相公,让爹娘两个人出去玩……路上怎么办?可是家里又走不开,还有农活……”在冯氏看来,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家里有了银子,但是他们现在还得做农活。毕竟,里长早晚也会来,以后的左家寨万一有了官员,那他们手里的田又是要交租子的。就像是从前,地都是王财主的,每年的地钱可是不少。若是个丰年,最好的情况也就能剩下一两银子,但若是个灾年,不仅租子不会少,而且还要和王财主借银子。正在档口上,王财主世子大开口,借一两银子,来年就要多还一半。所以,就这样综合下来,他们庄户人家也攒不下来什么钱。若是有个病啊、有个灾的,还是要挺一挺,若是挺不过去了,就要东家凑、西家凑的。实在凑不出来,才会去找王财主借些个银子。日子都是紧紧巴巴的。这些可都是近在眼前。那些苦日子,冯氏可是不想再过了。虽然现在只有妞妞一个女娃,但是将来可不能嫁亏了,冯氏打算准备个丰厚的嫁妆,也能嫁个好人家。不然,还是要吃苦受累的过一辈子。左家寨眼前是没有个当家做主的,可是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为,左家寨现在越来越有银子,这在有些人眼里可是一块肥肉。所以,冯氏是想先攒够几年银子,现在多开荒地,多是累一些,但是心里美。多劳多得,这可是好事,以往求也求不来的。她不是不孝顺,不想陪二老出去,而是为了以后的日子打算着。安顺拍了拍胸脯,低声道:“我早想到了。”
安顺是个办事极为妥帖的汉子,他这么一说,让冯氏心里立刻放下了。“爹、娘,眼看着就要到了秋日,我和娘子还要秋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攒些银子我们再陪您。”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的神情果然有些落寞,就像是忽然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眼神里闪过淡淡的失望,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但是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立刻开心起来。“我们虽然不能陪您,但是可以让虎娃来陪着,正好他也闹着想出去玩玩。”
虎娃是安顺的侄子,安顺本是两位老人的侄子,但是因为娶了冯氏——两位老人的干女儿,也就自然而然的叫了爹娘。这么算的话,虎娃还是要管两位老人叫一声爷爷、奶奶。虎娃十四五岁,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但是长得颇有些老相,像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似的。身材高大,走哪儿,往哪儿一戳,也没有人敢欺负了。别看虎娃身材高大,但到底是个孩子,干起活来总是喊着累,他倒不是装假,是真是累,到底是个孩子,年龄摆在那里,也就是一个纸老虎。但是不知道的人,看虎娃那虎背熊腰的样子,可没人敢和他叫板。有他在就能放下不少的心了,而对于出去玩的事情,虎娃也很是高兴。三个人便是离开左家寨出去游玩。而离开的时候,冯氏和安顺特意让两位老人做的马车,马车上带着帷幔。夏日本就闷热,两位老人不解,安顺则是狡黠地说道:“爹娘,你们这次玩还是低调些好,不然寨子里的人知道咱们家有了银子,等到新的里长来后,岂不是要拿咱们家开刀。”
听到这些,两位老人也觉得安顺说得有理,便是离开。冯氏说完这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从着两位老人走了没多久,便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我知道,冯氏指的封城这件事。而封城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城里再是出个奸细,将着左家寨里迷迭香的事情告诉旁人。所以已穆生为主的男人们便是想到了这个主意。冯氏叹了一口气:“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日,事情还是会暴露的。但是现在我们还不打算走,毕竟,马上便是要到秋日,今年是个丰收的时候,定是能卖出个好价钱,春日里我和安顺也开了不少的田地,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怎么也要收割完这些粮食再走。我们和爹娘说好了,晚秋的时候他们回来,平时记得来一封信报个平安就成。”
冯氏还告诉我,左家寨里的人都是这么打算的。听说起前面正要打仗,闹得人心惶惶,左家寨正好就在边境处,所以他们打算先挣些银子,便是搬离这里。穆生他们也先守在这里。冯氏悄悄地告诉我,穆生说得法子倒是救了寨子里的人,自从穆生将寨子门关上,又将城墙加高,他们守在这里后,寨子里便是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了。也很少发生一些人莫名其妙疯癫的事情了。所以,他们都猜测,是有些外来的人知道左家寨里有迷迭香,便是拿出来干坏事。有穆生在倒是一件好事。冯氏的这句话倒是让我觉出些不对来了,毕竟,若是真如冯氏所说,那才刚她为何在见到是穆生问我话的时候一直发抖?我便是直言问道,冯氏的眼神有些躲闪,最终,她说了一句:“那是因为穆生他、他好像喜欢上这种权利了吧,但凡是有人说起迷迭香,他就会……”声音停住,冯氏仗着嘴唇,口型却分明是在说两个字“杀人”。听到这两个字,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冯氏已经很是害怕的样子。她不断地摇着手,看着我哭了起来:“灵儿,你不要再问了,我也很害怕……”见到冯氏这样样子,我决定不再追问,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灵儿,你这次来既然是为了寻找迷迭香,那很有可能有危险,之前爹娘的迷迭香所在之处,那里应该已经没有迷迭香了,你最好还是走吧,在左家寨提迷迭香,很是危险……”“没关系,我去看看……”冯氏的眼里露出惊恐的模样,她摇着头,希望我不要去。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冯氏却是拉住了我,她忽然问道:“你知道穆生为什么问你是和左家寨里的谁认识吗?”
她像是一副受了惊吓似的模样,忽然跪在地上,捂着头,声音很低,似乎怕被谁发现,但表情却很惊恐:“那是因为,若你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一家都完了。”
她的话犹如雷声在我耳边炸开,虽是不大,但却无异于此。冯氏拉着我的手,带我来到了偏房,这才低声道:“我爹娘走后没几日,左家寨里便是推举了年轻力壮的穆生当领头人,他负责保护我们寨子里人的安全,只等秋收之后,大家便是准备离开。”
这句话才刚她已经说过了,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再次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