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贵封世子主持,这消息不知道搅动了多少世家贵女的心,哪怕她们知道封世子定然看不上自己,可却不妨碍她们参加诗会,去看封煜。沧澜山因有澜山寺,住持宏玺大师更是得道高僧,皇家许多重要的法式,祭祀大典,都在沧澜山举办,故而道路修建的颇为宽敞,倒是给这些世家贵女提供了不少便捷。马车足足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达澜山寺。一个低眉顺眼的小沙弥领着宁王府众女,朝着沧澜山的后山走去。不多时,便瞧见一处蜿蜒的溪流,溪流两侧早置办好了雅座,不少世家贵女和公子都已落座。宁瑶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陈钰彤和李暻雯,三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宁瑶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落座的世家公子,面上微微一笑,朝着背对着她们的赵明杰走去,坐在了赵明杰的右手边,也就是溪流的上首位置。“玥儿,你坐在赵公子的下首可好?”
赵明杰刚瞧见宁瑶的身影,心中还在暗想不知道宁玥会不会来,耳边就响起了宁瑶的话,他不由得回首望去。只见宁玥站在不远处,一身亮丽的紫色纱裙,配着腰间藕粉色的荷包,绝美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容。赵明杰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紧,就连心跳都快了几分。宁瑶的目光扫过赵明杰微红的侧脸,唇角微微一勾。“好的嫡姐。”
宁玥笑着应道,随即,走到赵明杰的下首,翩然落座。“二姐姐,我挨着你坐。”
宁蓉瞧见宁玥落座,急着说道,推了下她身前的宁芷,快步上前,坐到了宁玥的左侧。宁芷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顺着宁蓉落座。没过多久,各府贵女和公子都相继落座,大多数人都是和自己亲近之人就近而坐,唯独赵明杰夹在宁瑶和宁玥的中间,有些尴尬。闻着身侧宁玥身上传来的淡淡女儿香,赵明杰的脸更红了几分。忽然,不知是谁低呼一声,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朝着一侧看去,只见当先一人黑发如墨,翠绿的发簪将黑发束在脑后,垂在脸侧的发丝让他平时冷漠的容颜有了温度,额间的枣红色印记,与他松散披在身上的红衣交相辉映。以往这位天烬第一权贵不是身着黑色朝服,便是身着绛紫色常服,红色的华服总归显得有些轻佻,可穿在封煜的身上,却只让人看到他与众不同的华贵之美。宁瑶自从看到封煜,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这是她相中的人,愿图谋一生只求能与之并肩的人!封煜缓缓走到溪流的最上端,淡然入座,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宁玥,在瞧见她身侧的赵明杰时,眼角一挑,不由得想起赵明杰在中秋宴上作的画来。宏玺大师坐在他的身侧,面色平静安详,他朗声说了一遍曲水流觞的规则,确认所有的人都明白规则后,便朝身后的小僧人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众人便瞧见那小僧人端着一只托盘出现在溪流的最上游处。托盘的中间有一只金樽,已斟满了美酒。小僧人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入溪流中,溪流带着托盘顺流而下,坐在下首的各府闺秀和公子翘首以盼。尤其是那些世家贵女,更是期盼金樽能第一个停在自己面前,到时便可大出风头,夺得封世子的关注。小小的金樽却不知道众人的心思,在蜿蜒的溪流中快速滑行,几次要停,却又被溪水带着冲走,那些贵女和公子的心也不由得跟着那小小的托盘起起伏伏。眼瞅着托盘已快到自己跟前,宁瑶几不可查地动了下身前的竹箸。托盘被竹箸一挡,速度顿时慢了几分,可却并未在宁瑶身前停稳,晃悠了几下,便朝下首飘去,打了几个转,竟停在了赵明杰身前!赵明杰一怔,怎么也不曾料到这托盘竟然会停在自己跟前。“想不到竟然是赵兄第一个被金樽选中!”
“恭喜赵兄!”
“赵兄坐在美人中间,这运气果然不凡!”
“就是!下回我们也要早些占好位置!”
……坐在赵明杰对面的几个世家公子笑着起哄,赵明杰在听到什么美人中间时,目光下意识地看了宁玥一眼,一张俊脸更红了。“赵公子既然被金樽选中了,那便开始作诗吧,十息为限,若是做不出,便饮酒一杯。”
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原本起哄的世家公子见封煜开口,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起哄。赵明杰定了定心神,目光扫过众人兴致盎然的面孔,朗声道,“且欲近寻彭泽宰,陶然共醉菊花杯。”
“好!”
不少世家子弟捧场叫好,这诗词虽不如何华丽,但却极为应景。赵明杰羞赧地坐回座位,目光悄悄望向身侧的宁玥,却见宁玥低头抿了口茶,似乎并未在意他所作的诗,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封煜点了点头,当即便有小僧人取走了赵明杰身前的金樽,开始新一轮的曲水流觞。没过多久,金樽已从高处流下了十几次,也点中了不少闺秀和公子,可这十几次中,竟有八次落在赵明杰的身前。当金樽再一次停在赵明杰身前时,他不由得微微色变。赵明杰虽是王城中有名的才子,可他最出名的还是那一手绘画技艺,诗词歌赋不是不通,可相较于绘画而言,却要差了些。今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八首诗,其实已经很难得了,可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宁玥的面,难道竟要做第一个因做不出诗而饮酒之人?其他公子见到金樽又停在了赵明杰身前,都哄笑起来。“这是不是可以叫最难消受美人恩?赵兄,你这福气太旺了!”
“就是,十息的时间快到了,赵兄赶紧作诗吧。”
“不错。赵兄你要做不出来,就赶紧喝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