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玥和绿芍踏入赵姨娘房中的密道时,邓家邓紫檀的院落中,一片烛火通明,原本伺候她的下人全部跪在院落中。院子的主屋门大敞着,一道娇俏的身影在主屋中随意翻动着。忽地,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主屋内的一道石壁已露出一道细缝来。屋内那道娇俏的身影一僵,怔怔地看向石壁,只见邓紫檀从石壁后缓缓走出。邓紫檀看着主屋内,眼眉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娇俏身影,脸色一沉,“邓紫雪,你怎么会在我的闺房里。”
短暂的压抑后,邓紫雪缓缓撩起眼帘,看向邓紫檀,随即,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来,“自然是来提前看看自己的院子。”
“自己的院子?”
邓紫檀声音一冷,眼眸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落在邓紫雪的身上。邓紫雪却对邓紫檀的目光恍若未觉,她脸上笑容不变,娇声说道,“是啊。嫡姐既然已经去了王府,这院子就空下来了。父亲已经说了,反正嫡姐以后也不会常回府,我的院子和嫡姐的换一换也没什么。”
“父亲?”
邓紫檀低声说道,眼底划过一抹厉色,“父亲可将此事与大哥商议了?”
“兄长?”
邓紫雪歪着头,故作天真地说道,“兄长整日忙着为王爷办事,哪有时间管这样的小事?不就是换个院子嘛,难道父亲连这点主都做不得?”
小事?!邓紫檀呼吸一沉,哪个大家闺秀出嫁后,会因为出嫁而被换调院子?这若是让外人知晓,她岂不是要被整个昌城的世家贵妇耻笑?不待邓紫檀开口,邓紫雪已自顾自地说道,“也对,嫡姐虽然已经去了王府,可王爷毕竟没有三媒六聘把嫡姐抬进府里,是姐姐巴巴地自己上了王府的马车,去了王府。这到了嘴边的肉,谁知道会不会飞了呢?”
话落,邓紫雪扫了一眼邓紫檀瞬间变得阴沉的小脸,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几分,“嫡姐,之前整个昌城都知晓,王爷有一位最宠爱的姨娘,好像是去年才进府的,排行十九吧,人称‘玥小姐’。妹妹听说,之前姐姐把王爷的姨娘叫到后院前厅去叙话,那位玥小姐好像没到呢。嫡姐,这个玥小姐也太不懂规矩了,你说是不是?竟然敢得罪未来的王府侧妃!”
侧妃两个字,邓紫雪说得格外地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二小姐,你!”
月婵低声说道,“二小姐,你和大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亲姐妹,何必如此诋毁大小姐。”
邓紫雪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自己的右侧的脸颊上,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也对,瞧我,这是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嫡姐的威风。嫡姐跟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和王爷之前的情分,又岂是其他女子可比?王爷虽然每年都会迎几个侍妾进门,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嫡姐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没白等,终究让嫡姐等到个侧妃之位。是不是,嫡姐?”
邓紫雪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利刃扎在邓紫檀的心中。邓紫檀最忌讳什么,最在意什么,邓紫雪就说什么。不仅如此,她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邓紫檀可以想象,如今整个昌城的人,只怕都和邓紫雪一样,在背后编排她。邓紫檀呼吸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冰凉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邓紫雪的脸上,唇角浮起一抹阴鸷的笑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邓紫雪,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别忘了,在这个家里,现在是谁在主事!就算父亲疼爱你,可你的婚事,大哥还是可以做主的!”
邓紫雪脸上的笑容一敛,“邓紫檀,你什么意思?”
邓紫檀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想嫁个好人家,便少来惹我!现在,立即、马上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
邓紫雪唇角紧抿,目光沉沉地看向邓紫檀。过了片刻,邓紫雪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邓紫檀的主屋。邓紫檀双腿一软,跌坐在梳妆台前的软凳上。“小姐,二小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不过是嫉妒小姐能嫁入王府罢了。”
月婵低声安慰道,“爷俊美风流,让整个昌城的女子都仰慕,二小姐倾慕爷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嗯。”
邓紫檀轻声应道,可是心里却没有轻松半分。“小姐,别忘了我们这次回府是为了什么,还是办正事要紧。”
月婵低声说道。月婵的话让邓紫檀心中一凛,想起兄长嘱咐她的事,邓紫檀忙强打起精神,打开床前的暗阁,取出一个锦盒。就在这时,邓紫檀书房中的密道再次开启,邓伯从密道中闪身而出,对邓紫檀低声说道,“小姐,王府的侍卫传信,宁玥去了赵姨娘的院子,已经进了密道了。”
“哦?”
邓紫檀眉梢一挑,一抹喜色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忽地,邓紫雪的话在邓紫檀的脑海中响起:之前整个昌城都知晓,王爷有一位最宠爱的姨娘,好像是去年才进府的,排行十九吧,人称‘玥小姐’。最宠爱的……玥儿……玥儿……那晚,詹熙卓在邓紫檀耳边的低吟声,在这一刻,又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回响。邓紫檀眼眸一眯,一抹厉色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猛地朝梳妆台快步走去,一把抓过梳妆台上的簪筒,从中取出一支银簪,将其紧紧握在掌中,低声说道,“我常用的玉露膏,你可带了?”
月婵迟疑地说道,“带了。”
话落,忙从袖间取出玉露膏递给邓紫檀。邓紫檀接过玉露膏,快速扭开银簪的暗扣,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玉露膏里,搅拌均匀。随即,她用指甲挑起一块玉露膏,快速地抹在自己的脸上。“小姐!”
月婵面色一惊,忙拉住邓紫檀的手,“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邓紫檀目光沉沉地看向月婵,月婵一惊,拉着邓紫檀的手下意识地一松。不过片刻,邓紫檀已将玉露膏涂了不少在脸上,随即她低声呢喃道,“好戏就要开始了,宁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