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这几天每晚都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幽黑的夜幕笼罩着东州市,在这片繁华的都市里,芸芸的百姓各自忙碌。 陈文伟上了一天班后,回到与人合租的公寓单元那也就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他就是那种扔人海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在东州上的大学,会计专业,大学毕业后在这里找到份私企工作,薪水不高,却每天忙成了狗样。 大学时谈的女朋友两年前毕业后不久就分手了,现在时不时主动跟单位一位姑娘尬聊,人家也没怎么搭理他。 陈文伟知道自己的外貌平庸,又没钱,又不懂哄女孩开心,这样的状况实属正常。 这个房间很狭小,放了张床和书桌就放不下其它什么了,但好在租金不贵,而且是二十五层高,有个飘窗窗户。 每天下班回来,陈文伟都会坐在窗台上,玩玩手机,看看外面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缓解一天的压力。 这时候,他就坐着窗台与友人聊着微信,对方是他的大学同学,老哥们,也在东州工作,他们平时会聊上几句。 陈文伟看了这条信息,按动手机随意地回复了一句。 【文伟:什么梦?】 他把其他人的信息也回复完,就去给自己弄个方便面吃。上次出去吃饭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并不容易,什么都贵。他一个月才赚六千多块,把房租、水电、生活费等都去掉后,就只剩二三千了。 这还是他过着非常节俭的日子,这样下去还需要十年才存得够小城镇小户型的首付来。 陈文伟已经作着辞职回小镇老家发展的打算了,这里的消费水平实在太高。 其实毕业的时候他就该回老家去的,但不留在这大城市闯个几年,总归有些不甘心。 在单元的公共厨房泡好方便面,陈文伟就端着回到房间,在窗台一边吃,一边看手机,大麦已经发来了很多信息。 【大麦:梦到在一个好像是荒岛的地方,有奇怪的声音,我往前面走,那种感觉很怪,像有点清醒但又迷迷糊糊的,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一间大屋,屋外边有个长得很诡异的老人,然后我就惊醒了。 大麦:前几天做过这梦第一次之后,我就每晚都做这个梦了,而且每次吓醒过来都是半夜的三点正…… 大麦:我最近也没看恐怖片啊,就是在网上看了一个帖子说做了这个怪梦的,感觉就被传染了。 大麦:对了,醒来之后,我还听到窗外好像有人在敲窗的声音,真的邪门】 陈文伟咕噜吃了一口面,往微信打下“你就瞎扯淡吧”就要发送,心里却忽然有点怪异感,大麦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他把这句删掉,重新输入一句话:“真的?你最近压力太大吧,上火了估计。”
手机震了震,微信又有新信息: 【大麦:真的,唉,这几天精神差了很多,我估计是得去医院开点安眠药吃了。】 如果这事是认真的话,陈文伟就没什么主意了,输入道:“听说压力大就是会做恶梦的,你去医院看看好了。”
【大麦:有点害怕是不是什么病,这两天头都很痛,喝水总是喝不够。】 “感觉就是压力而已,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了。”
陈文伟又回复道。 吃完方便面,他找了几件衣服就去洗澡,没有太紧张这事情,麦磊肯定就是压力大,精神紧张,越睡不好就越紧张,恶性循环了。可话说回来现在谁的压力不大呢。 洗完澡后,陈文伟躺在床上玩手机,与家人聊了一会,妈妈发来些家里种的一片油菜收成的照片。 之后他又看了一些视频,时间眨眼就过去,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陈文伟起身去公共卫生间刷了个牙,回来就躺下睡觉。 工作了一天,其实身心都已经很疲累,他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迷朦地进入梦境。 寂静,虚无,四周在飘浮,光影在翻腾。 朦朦胧胧之间,陈文伟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海水,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荒废的土地,蓬乱横生的杂草,扭曲阴森的树木,远处好像有一片山峰。 他看不太清楚,所有景象都蒙着一层像是黑白照片的灰暗,隐约有一股诡怪低沉的声响,似乎在呼唤着他…… 空气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脚下的泥土很沉重,陈文伟迷蒙的往前面走去,好像看到前面有一栋建筑物,是古老破败的屋宅吗,为什么看不清楚,好像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陈文伟一步步走去,脚步仿佛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渐渐变得飘浮,全身的力气都像烟雾般散去。 那呼唤声越来越近了,陈文伟看到,那道身影在望来,是一张老人的面容,枯老得像是树皮、像是裂土…… 但他看不到老人的眼睛,只好像是一团无可名状的混沌。 “74……”老人对他缓缓地说了个数字。 骤然的,陈文伟猛地一下惊醒过来,浑身肌肉在发抽,还没有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但他已经意识到了,刚才那是个梦,是个梦…… 只是这梦,不就是麦磊说的每晚做的那个荒岛怪梦吗? 这个想法让陈文伟有些毛骨悚然,也感到更加的口干舌燥了,像缺水了几天那么难受。 怎么会这样……陈文伟惊疑中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书桌上的闹钟显示:3:02 他顿时心生茫然,半夜三点了?才刚刚睡着过去啊,怎么就半夜三点了? 他又想起,麦磊说每次从恶梦醒来都是三点…… 陈文伟皱着眉目的看了看周围,逼仄的房间内只有死寂,在黑暗之中,熟悉的一切物什都蒙上了阴影。 他又看向不到两米外的那个拉上了窗帘的窗户,窗是已经关上了的,没有风能吹进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文伟好像看到窗帘在微微地摇晃,窗外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他的心脏已是揪了起来,望着几乎就贴着他的窗户,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哒哒,哒哒。 敲窗的声音突然隐隐地响起,这里是二十五层,窗外没有阳台等可站位置。 “……”陈文伟的心脏揪得猛痛了一下,浑身发麻发酸,犹如坠入了冰湖之中,渐渐有些无法呼吸。 这、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也这样……这是还在另一个恶梦里吗? 麦磊说做过那个怪梦第一次后就每晚都会做…… 他会不会……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