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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九川说完,没等江月白回答又自嘲一笑。
“算了,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你跟着我无甚前途。今后你若是在修炼上有疑惑,可随时来寻我,在我还有余力时,我会尽力指点你。”江月白闷闷点头,壮着胆子问道:“黎长老,您的本命法宝当真没办法修好了吗?”
黎九川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很难,我的本命法宝乃是根据五味山人杂集中零散记录设计,没有完整的炼制手段,全凭我自行摸索。”
“初时确实强悍,叫我金丹初期可敌金丹后期,但……终归是有缺陷,我想当今除了五味山人,无人再有办法帮我修复。”
“就不能换一个吗?”
“本命法宝,与金丹神魂相连,如何换得?除非……” “除非什么?”
“碎丹重修!”
“啊?”
江月白惊了,黎九川说得果决,他分明有这意思。
“就不能,不能去找找五味山人吗?”“她游历天下,哪里就那么好寻,就算寻到了,事关本命法宝,她也未必肯将炼制方法透露给我。”
江月白低头沉默片刻,吸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精致的木盒。 “这是我在南谷坊市买的灵雾仙茶,感谢黎长老这些日子的指点。”
江月白起身拜礼。 黎九川打开盒子吸了口茶香,“今年冬至时的新茶,甚好,正好我这里茶喝完了,省得再去买。”
黎九川倒掉茶壶里的旧茶叶,取了新茶放进茶壶,江月白松了口气,生怕自己的礼物黎九川不喜欢。 江月白又坐下来道,“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黎长老。”
“但说无妨。”
“是那日雪灾时,我在田间施展草木诀,却一不小心调动了水灵气。”
黎九川眉头微扬,“哦?后来如何了?”
“我的手被冰冻,所以我很疑惑,难道木行法术以其他属性灵气催动,是可以产生新的变化吗?是不是别的法术也可以有这些变化,只可惜后来我多次尝试,再没有成功过。”
黎九川将茶壶放在小红炉上,问道:“除了五行转换,你可曾了解过三奇属性?”
“风雷冰吗?看过一些,但我五行还未吃透,觉得太复杂了。”
“别的且不说,你觉得冰从何而来?这个问题陆南枝也一直在思索,整日追着我问,我这小院她都来了许多回,现在看来,你要先她一步领悟了。”
江月白来了精神,身体不由前倾,满脸求知欲。 黎九川理好衣袖,授课时的严肃气场加身。 “五行是天地运转的根基,但在五行之中亦可产生别的变化,风雷冰三奇属性便是。这仍属于悟道,只一味苦修是修不来的……” 红炉一壶茶,廊下数枝梅。 茶沸,火熄,风起,梅落。 “我明白了,冰亦是水,却性寒不生木,无法滋养万物,故而在水生木的过程中会被排出,所以我的手上会留下冰。”
江月白满脸兴奋,黎九川提壶斟茶。 她迫不及待,当即便转身对着廊外冬梅掐动草木诀。 红梅徐徐绽放,暗香幽幽浮动。 江月白惊喜的睁大眼,看到双手被冰霜一寸寸覆盖,她成功了! 黎九川放下茶壶,“你既明白水如何生冰,领悟风雷属性便只是时间问题,不过领悟还不够,要如何将其运用到法术中,才是你接下来应该思考的问题。”
“你很聪明,但我仍要提醒你,不可因为一时成就得意忘形,急功近利,领悟到运用中间还有诸多问题,你可能几日便发现诀窍,也可能几年甚至几十年。”
江月白点头,“嗯,其实因为水生冰的问题,我已经有一些想法,譬如我能否以金灵气催动云雨诀?届时金针如雨,岂不是让云雨诀变成了有杀伤力的法诀?”
黎九川勾唇一笑,“原理上可行,却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能做到如臂使指,且此法恐怕只有你这种贯通五行轮转桥的人才能做到,也算是独门秘术了。”
江月白躬身大拜,“今日多谢黎长老指点,叫我茅塞顿开。”
“是你悟性好,实际上你很适合留在万法堂钻研法术,可惜现在的你要光明正大进入万法堂学习还很难。天色不早,我取几册书与你,早些回去,随我进来。”
黎九川起身走进旁边满是书架的屋子,江月白紧随其后。 穿过一排排书架,她看到屋子最里面挂着两卷画。 一副,青衣女修醉卧山巅,月下独酌,疏狂洒脱。 一副,黑衣女将持枪策马,追云逐日,逍遥不羁。 江月白目光定在第一卷的青衣女修身上,颤声问:“这是谁的画像?”
正在取书的黎九川扫了一眼,“第一幅是天衍宗祖师陆行云,第二幅是五味山人,都是我一生最为敬佩的人。”
江月白瞳仁颤动,亲娘啊,当日指点她仙路的人是天衍宗祖师陆行云! 可又不对啊,不都说她飞升几万年了吗?难道是极为相像之人? 黎九川取好厚厚一摞书交到江月白手里,“这些都是我编撰的,关于低阶五行法术运转原理的,还有这一套《五味杂集》,是现如今世面上能收集到的所有,送与你。”
江月白受宠若惊,“多谢黎长老,您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黎九川温和一笑,“我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好,我执意到讲法堂授课,除了传道授业之外,更多的,是我享受你们尊敬的目光,否则我将惶惶不可终日。”
江月白似懂非懂。 “我与你说这个做什么,我送你出去。”
花溪谷口,日暮黄昏。 “大胆妖魔休走,急急如律令,去!”
江月白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念念有词,双手动作不停,当自己是凡间降妖除魔的道士。 “哈哈哈,今日落在我月白真人手下,定叫你灰飞烟灭,看招!嗖嗖嗖!”
呱~ “哎呀!”
一声蛙鸣,江月白绊到石头五体投地,鞋都摔飞一只。 池塘中探出半个蛤蟆脑袋,扫了江月白一眼又咕嘟嘟沉下去。 “江师姐,你趴在这里干什么?”
江月白一抬头,看到石小武背着一背笼野菜,拿着小锄头站在不远处。 郭振除了种灵田,还在院里养了些七彩锦鸡,石小武每日都要出去挖野菜喂鸡。 江月白爬起来揉揉鼻子,神识一引拿回鞋穿好,咳两声掩饰尴尬。 “那啥,我跟爷爷去南谷坊市买了些叫花鸡,用飞凤林中妖禽做的,这两只你拿去,一只你吃,一只给你师傅下酒。”
先前郭振和石小武护她,她都记在心里。 石小武开心的吞口水,“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开荤了,我师傅简直抠死了。”
石小武拿了鸡就打开油纸扯下一个鸡腿塞给江月白,江月白不要,他才自己撕咬起来,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 “吃慢点,这个弹弓也是给你的,打到鸟可别忘了喊我一起烤,不准吃独食。”
“嗯嗯,我一定喊江师姐。”
两人一起进谷,才走没两步,便看到吕莹甩着草,闷闷不乐的往外走。 四目相对,吕莹哼了声扭头就走。 “吕莹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