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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偶遇高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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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出庄子,众人还担心春寒料峭,谁知等来到了村外,依然是垂柳依依,桃红柳绿,吹面不寒了。  放眼望去,初春的柳枝是鹅黄色的嫩柳,迎着春风摆来摆去,婀娜多姿,顾盼生辉。这时,容嬷嬷就去折了一段柳枝,一眨眼的功夫,就做成了几个不长不短的柳哨。衔在嘴上吹了起来,声音竟然是宛转悠扬一般。看着柳哨,听着柳笛声音,黑二姑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趣事。  她忆起了小时候和姐姐、弟弟爬树折了柳枝做哨的情景,不觉莞尔。看到容嬷嬷口中的柳哨,毓鑫和婉嫕就争着上前讨过嬷嬷手中的柳哨,用力吹着,却只是发出吱吱的声音,远没有嬷嬷吹出的音调婉转动听。但是对于两个孩子,这已经很新奇,足够他们玩上好一阵子了。  没来由的,她忽然想起了唐代边塞诗人号称“七绝圣手”王昌龄的《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此情此景,虽然自己心里没有怨言,但是触景生情,还有些许对富贵远赴外地任职的不舍情愫。  现在想来,做一个庄稼汉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夫妻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夫唱妇随,比翼双飞,耕作生活,你情我愿,恩恩爱爱,也是一番值得高兴的幸事。老话不是说了,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转过头来,再看路旁园中的桃树和杏树,有的花开满枝,有的含苞待放,姹紫嫣红,笑意盈盈。伴着阵阵微风,香气氤氲,醉人心扉,好一派春天的秀丽景色。  远处的田地里,一个头上戴着斗笠的老农,正在手扶犁铧,前面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男孩,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拿着一支柳条,身后则是一道道犁铧翻出的沃土。  看到黑二姑盯着耕作的老农发呆,秋菊走到跟前,笑着道:“夫人,怎么了,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嗯,秋菊,你看这庄稼人也有庄稼人的好处。自然风光,生活气息,我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爹娘耕种的情景。”

说到这里,黑二姑心里真的萌生了去田里干上一把的念头。  “夫人,俺很小就被卖入了府中,干的农活不多。但是俺知道,也听爹娘说过,农民很不容易。他们还教给俺一首古诗呢。”

“奥,说来听听。”

于是秋菊就倒背着双手,学着先生抑扬顿挫的样子,摇晃着脑袋,背诵了诗人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秋菊,这首诗背的好,不简单啊。”

听到秋菊那好听的声音,黑二姑由衷的赞叹着。  “夫人,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秋菊,你咋还客气起来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呗。”

“夫人,俺看您这两年非常辛苦,如今府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也没有什么急事。您啊也要适当的放松一下。俺听说有个南皮台会离着咱这里不远,眼看就快要到了赶会的日子,您是不是带着俺们去逛逛看看?”

“行啊,秋菊,你的这个建议很好。南皮台会,俺小时候跟着爹娘去赶过。只是随着年龄大了,这些年没有再去赶会了。”

按照益寿当地的方言,到集市上溜达或购物叫“赶集”,到庙会或者物资交流会上逛逛或者购物叫“赶会”。  南皮台遗址,位于益寿县五凤台乡(现今已经合并到侯北镇)台北后村,系南北朝时刘宋侨设南皮县治所所在。  据乡人回忆,南皮台上建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娘娘庙,庙中有一口八角琉璃井,井水甘冽可口。庙宇建成以后,来此庙上香还愿的,求子祈福的善男信女众多,因此香火旺盛,绵延不断,不幸的是此庙毁于动乱年代。  根据南皮台衍生的这个会,古往今来一直称为“庙会”,会期三天,时间从农历三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其中三月二十八日是正会,民间俗称“三月二十八会”。  听了秋菊的话,黑二姑当即决定,届时大家一起到会上看看。  草长莺飞,绿叶红花的春季,是那么的天然浪漫,众人边走边聊。两个孩子犹如初出茅庐的小马,到处转着看着,绷着跳着,说着笑着,瞧瞧那里都是新鲜,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慌得容嬷嬷和奶妈不停的跑过来跑过去照应,众人有时笑的前仰后合,连日来窝在府上的拘谨和枯燥感一扫而空,大家面上都露出了自然纯真的微笑,感觉天地宽阔,心旷神怡。  平凡的日子就在你不经意之间倏然而过,岁月的脚步还从来没有因为那个人、那件事而停顿不前。  自打郊游回府以后,秋菊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这不,明天就是三月二十六了。这几天,她就听到府上的人说,今年的庙会可热闹了,府上的下人有的还专门请假回家赶会。  等到禀报了夫人同意,秋菊和李忠就忙活开了。这大户人家出门,可不是像小门子小户人家一样,手里拿个包袱,带上几枚铜钱就能出门。黑二姑她们去赶会,还要提前禀报老太爷和老爷夫人一声,以免落个慢待老人的罪名。  好在老太爷和老爷夫人如今已经对黑二姑的行事颇为赞赏,结果无一例外的同意。李忠准备了两辆马车,秋菊安排厨房准备了许多吃的用的,因为还要让容嬷嬷和奶妈带着孩子一起开开眼界呢。  翌日清晨,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众人上了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往南皮台庙会赶去。  走在路上,透过马车车棚的小窗,黑二姑看到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赶会的人群,有的推着车子,有的挎着篮子,有的领着小孩,大多是徒步而行。  其实,从斟东灌城里到台北后村并不是太远,大约十几里地的样子。那些脚程快的,半个多时辰就能赶到。毕竟在那个年代,还是贫苦人家多,能够骑马或者骑驴的总是少数,坐着马车去赶集上店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两辆车,四匹马,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每匹马的脖子底下,都挂着一串铜铃铛,随着“踏踏踏”的马蹄声,铜铃摆来摆去,叮当作响,驾辕的骏马鬃毛抖擞,打着响鼻。车老板头上扎着白色毛肚子手巾,时不时的甩着细长的马鞭,发出清脆的鞭声,嘴里“喔喔喔”的喊着,驱动着马车稳稳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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