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清虚道长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唉声,又低头想了一会,才郑重其事的对黑二姑说: “少夫人,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贫道如果为府上点了这步穴地,犹如强行改命,逆天行事,最轻的结果也是双眼瞎,最重的后果怕是有性命之忧。”
听清虚道长说出这一番话来,尽管心里头有些准备,黑二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事关性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道长说的轻一点,双目失明,也是一个正常人万难接受的。要是重一点,还要为此殒命,听了道长言语,此刻她也是一筹莫展,左右为难。 一方面,盼着道长施展法术,探勘出好的阴宅吉穴,让李府今后畅行无忧,枝繁叶茂。另一方面,也不愿意道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这个代价委实太大了。到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清虚道长一再回避这解决制约的法子了,原来的确是生命攸关啊。 沉默了好大一会,黑二姑对道长说: “道长,俺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凶险。这样吧,您先静下心来考虑考虑,俺也回去跟老太爷禀报一下,等过几天咱们再说,您看行吗?”
“也好,此事干系重大,容当从长计议。”
清虚道长苦笑着回应。 等到黑二姑走后,清虚道长在房内踱着步,沉思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感觉有些烦躁,于是推门来到院外。 此刻,时至暮春,艳阳高照,院子里柳绿花红,百花争艳,蜂来蝶往,飞鸟鸣叫,他的心情顿觉放松了不少。 一边走着,他一边想来。自己现在已经偌大年纪,花甲岁月,人总归有一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李府始终像现在这般对待自己,哪怕点这步穴地再凶险,自己也敢去做。就是担心人心难测。这一旦为他们点了穴地,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以后再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这后半生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田地,自己再后悔都晚了。 想到这里,自己心下甚是纠结。转来转去,他来到了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只见几株葡萄长势喜人,枝叶繁茂,翠绿欲滴,花蕊开了不少,还有几穗已经有了米粒大小的果实。他无意中看向地面,只见一群蚂蚁正在努力的搬运着一只体型大过蚂蚁数倍的菜青虫,那只青虫挣扎着,但是小小的蚂蚁居然越聚越多,集合了众蚂蚁之力,才托着大青虫一点一点往蚁穴前进。 看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豁然开朗。是啊,蚂蚁虽然渺小,但是蚂蚁大军的力量可是不敢忽视。这人呢,生于天地之间,与浩瀚的宇宙天地相比,不过也就是一粒尘埃,又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人生百年,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三日后,李府正厅。 为了准备今日再次与清虚道长商谈,这几天黑二姑也是忙个不停。她首先向老太爷如实的禀报了那天与清虚道长的谈话,老太爷也是进退两难,难以决断。最后两人商定,要是道长能帮着府上解决此事,甭管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都无条件答应。要是道长真正铁了心放弃了,那么就此作罢,另当别论。 跟老太爷禀告完,黑二姑又专程到老爷和夫人住处,向二老同样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此事干系重大,黑二姑不得不小心从事。涉及到老李家的祖坟迁址,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了,万一办的不好,将来很可能留下隐患。单单落下口舌还是小事,如果再被家里人埋怨甚至迁怒,就不是个事了。 所以思来想去,在跟老太爷禀告了以后,又向老爷和夫人细细说明了情况,争取了他们的支持。 等到一切都安排停当,黑二姑才让秋菊到道长的院子里送信,郑重其事的请道长前来商议此事。 清虚道长随着秋菊来到前厅,只见黑二姑早早的就迎在了门前,二人见面施礼已毕,共同进入屋内,从人献茶以后,秋菊就与其他人等退出了房间。 清虚道长仔细看来,只见面前的方桌上,摆放了不少干鲜果品,还有松仁、花生和瓜子,桂花糕、红枣莲子糕等各色糕点罗列其中。看来为了这次相邀,少夫人还是做了精心的准备,足以看出府上对这件事的重视。 两人落座,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品着瓜子和点心小吃,气氛融洽自然,宛如简单的家宴一般。 等到道长吃茶已毕,黑二姑这才开口说道: “奴家敢问道长,这几日过的可还舒心?还需要府上准备些什么,道长请尽管讲来。”
“呵呵,少夫人,府上一切都好。今日夫人相邀,莫非还是为了前几日所谈之事?”
“道长,奴家正有此意。前几日你我详谈之后,俺接着禀报了老太爷和老爷夫人,老人家也都理解道长的不易,也不愿意道长为了俺们府上轻易涉险,只是这府上之事太过棘手,所以老太爷心中始终装着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为了府上的百年大业,老太爷说了,无论道爷提出何种条件,咱们府上全部答应,保证说到做到,绝无反悔二字,对这一点,俺可以对天发誓,还请道长放心才是。”
“嗯,少夫人,这几日贫道也细细做了考量,又详细推演了一番,虽然贫道久居终南山,自小便跟随师祖和师傅修炼艺业,对这风水玄学一途也颇有些心得,但是毕竟天意难测,天威难犯,一旦不慎,贫道性命堪忧,前几日咱们商谈,实在让人难以决断。”
看着黑二姑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清虚道长饮了杯茶水,稍微停顿片刻,接着又道: “并非贫道不尽心尽力,实在是凶险无比,贫道心里着实有些顾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