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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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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该死!”

随着轰隆的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宁洛被季离歇狠狠掐住了脖子。因为缺氧,宁洛的脸色涨红,耳朵嗡嗡响,却还是无比清晰地听到季离歇的怒喊。她无力地抓住季离歇的手腕,声音轻得像奶猫。“你在……说什么?”

季离歇刚才一时气急,现下见宁洛快昏厥过去,一把将人甩到了床上。他还有事,要跟她谈。“咳……咳……”宁洛抚着脖子,连咳嗽都不敢太用力。她的喉咙现在很疼,估计是伤着了。季离歇满眼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柔弱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屑。“我告诉过你,嫁入季家,你的一言一行都最好注意点,别丢了季家的脸面。”

自己又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宁洛不知道。反正,在季离歇的眼中,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连他那白月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授意的,让人事拒绝了若素的简历不说,还借机羞辱她?”

是了,除了安若素,谁有本事让季离歇发这么大的火?宁洛低笑,猛然被季离歇扼住下巴抬起来,他的手劲大到让她觉得骨头都快碎了。季离歇跟宁洛的脸相距不过几厘米,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直让她感到一阵危险。“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辩吗?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所有人都被你哄的团团转,他们见过你这么下作的一面吗?”

季离歇的手越发收紧,满意地听到宁洛疼到抽气。他冷笑着,“宁大小姐,你敢不敢把真实的一面露出来给他们看?”

宁洛感觉到有些冷,寒气像是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全身,渗进了骨子里。连带着她的心,也凉透了。可是她早就该预见这样的局面,对吧?季离歇这个人,从来都是凉薄的,唯一一点温度,全给了安若素。安若素回来还没过三天,就因为被她家公司拒绝,他就赶着过来质问了。就算是结婚三年又如何?她没本事融化这座冰山,也走不进他的心。诸多年月里她所做出的努力,都像毫无意义的笑话一般。宁洛嗓子疼,哑着声音:“随你怎么想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真如此!季离歇眉眼带着厉色, “那是因为你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你也不该再占着季家少夫人的位置。”

季离歇起身,走到门前顿住脚步。只听他一字一句道: “宁洛,我们离婚。”

语毕,他开门大步走出去,毫不留恋。这是要给安若素一个名分了吗?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啊。宁洛脱力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嘴角勾起苦笑,她不是不知道结婚这三年里季离歇跟安若素还有联系。每个节假日,他与她的生日,季离歇晚上绝不会出现在这家里。她知道他在干什么,跟安若素跨洋共度节假与生日。若不是奶奶拘着他,明令禁止他离开去找安若素,他怕是早就跨过重洋寻找真爱去了。宁洛也恨过,也怨过。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很累,没心思再维持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本就摇摇欲坠的镜子,季离歇一心要打碎,便再也回不去了。只希望她跟季离歇能断得干净,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瓜葛。宁洛年初建了工作室,这才走上正轨没多久,工作正是繁忙的时候。至于季离歇,他爱怎样怎样,从此闹翻天去都跟她无关。……季离歇的动作确实迅速,不过两天,季夫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语气焦急,让她快回老宅一趟。彼时她正喝着咖啡盯着电脑,跟助理吩咐事情。从季离歇提离婚那天之后,她就住在工作室的休息间里,天天加班,靠咖啡提神,黑眼圈深重。“小谭,你看他们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就都尽早回去,这一阵加班都辛苦了,趁周末好好休息。”

“好,洛姐。”

谭灏是宁洛在自家公司就跟着她的助理,工作能力强,跟这些员工们也打得好交道。他看着宁洛的脸色就知道她最近没休息好,临出门前也关心道:“洛姐,你也该好好休息。”

“我知道,我有分寸。”

宁洛关了电脑,拿起一边的包和外套准备走。这三年她可是把爷爷奶奶公公婆婆的心都归拢了,就季离歇一个木头脑袋石头心,又轴又冷。可季离歇一个人给她的伤害,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的肆意践踏。宁洛把自己从深渊中拔出来,才彻底看清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季离歇最好能舌战群儒,离婚不是她主导的,她只想要自己应得的,不想费力气。季、宁两家的联姻是从他们小时候便定下的,现在要离婚,可不容易。连续下了几天雨,气温有些偏低,糟糕的天气让宁洛的心情更不明媚了。她等红绿灯时看到了路边的季离歇和安若素,安若素穿着米白色的长袖连衣裙,有些瑟缩。下一秒季离歇就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安若素肩膀上了,脸上有她结婚三年来从未见过的暖意。虽不甚明显,却像是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像是暖阳倾洒,微风拂面。“滴滴。”

后面的车按了喇叭,宁洛才回过神来,一路上风驰电掣,在超速的边缘徘徊。按下门铃,宁洛被冷风吹得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到底是把外套穿上了。宋妈给她开了门,笑道:“少夫人回来了。”

“宋妈,给我泡杯热茶,外面冷。”

这老宅她来了无数次,小时候也常来住,跟自己家一样。“妈,我回来了。”

季夫人正在削苹果皮,听着这声,拿了水果盘给宁洛。“吃吧,我刚削好的。”

没想到老宅人还挺齐,宁洛依次叫了。季奶奶一脸心疼地拉着宁洛的手,“哎呦我的乖乖,你要是受了委屈就跟奶奶说,奶奶去揍那混小子去。”

“你可是奶奶看着长大的,这么乖,这么好,是我唯一认定的孙媳妇,你放心,有奶奶给你撑腰,这婚咱们不离。”

宁洛也回以笑容,“奶奶,我知道你对我好。”

但婚姻这种事,强求无益,更何况那小疯狗都跟安若素约会去了,她现在能忍?“妈,洛洛心里有数,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咱们也就出出主意就够了。”

季夫人秦书恩知道宁洛这结婚三年来过的什么日子,跟守活寡无异,她也心疼。“那死小子是个混的,别说您了,就是我也想打一顿。”

季爷爷和季明奕在家里两个霸王龙吐槽时一言不发,安静喝茶。他们却很有默契地在心中认同了,季离歇找媳妇的眼光,不如他。“家里十全九美的妻子不要,非要找外面的野花野草,没眼光的小子,真不像我亲生的。”

很不巧,季离歇刚进门就听到自己亲妈正在吐槽安若素,连带着他一起。“宁洛,你是不是又在妈身边说若素的坏话了?”

又是这样,季离歇从来都觉得她有罪。其实她从未在季家提过半句关于安若素的事,这次回来更是冤枉了,连吐槽他都还没插上嘴呢。“离歇,你给我好好说话!那叫安若素的还需要洛洛说她坏话?”

“当年她弃你而去出国留学难道是洛洛干的?你出了车祸是谁尽心尽力照顾你?你眼睛被撞瞎了看不到洛洛的好?”

季夫人也是被气狠了,宁洛自小被她当女儿疼,可惜她只生了个混小子,便更疼宁洛了。季离歇眼睛微垂着,有些事情,他无法否认。比如在安若素眼里,出国留学比他们的感情重要,比如他出车祸时是宁洛照顾的他,比如,他……他没被撞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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