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我想法是这样的，1978年是生肖马年，咱们就以马为创作题材，马用卡通画法来表现，然后，再结合咱们传统的春节元素。”

“林阳，有意思！有意思！你继续说？”

“为了突出效果，另外，还可以添加一些吉祥话，比如：新年大吉，阖家欢乐，工作顺利，万事如意等等。”

“林阳，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你的想法好，能不能创作一幅出来，明天的研讨会上，让大家都看看？”

“顾老师，这合适吗？”

“林阳，怎么不合适，我这里什么东西都有，你选择就开始动笔吧？”

林阳笑了笑，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言多必失，说的就是此情此景，林阳拿起画笔时，先开口了。　　“顾老师，我有个要求，我可以画出来，也可以明天上研讨会上传阅，但是，我不承认这是我的东西，你就说是其他人的？”

“林阳，唉，想不到你这样年轻，也小心谨慎起来了。”

“顾老师，我刚刚收到了京城大学的通知书，我不想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好，我答应你！”

大大的眼睛，看起来萌萌哒，帅气的鬃毛飘扬着，身上穿着新衣服，前蹄变成了两只手，左手拿着条幅，上面写着马年大吉。　　右手举着一个红灯笼，灯笼上印着四个字：马到成功。　　林阳整整画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方才将这幅卡通画画好。　　顾炳新站在旁边亲眼目睹，他看着林阳是如何一笔、一笔，将几十年以后才出现的卡通画创作出来的。　　“新、奇、特，林阳，我对你的这幅画就这三个字，现在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能够创作出《哪吒闹海》、《天书奇谭》这样的连环画。”

次日，在年画研讨会上，顾炳新拿出林阳的卡通画，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什么画？这分明就是瞎胡闹，马怎么能够长出人的手来？”

“就是，你看看，这马的身上还穿了衣服，这分明是衣冠禽兽吗？”

“老顾，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幅画？”

“年画怎么可以这样搞，这不是在画画，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阳暗自惊呼一声，多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否则，今天的研讨会说不定就成为了自己的批判会。　　顾炳新在旁边也是苦笑不已，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对声。　　接下来，林阳在研讨会上，就像是个打酱油的，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倾听者每一个人的高谈阔论。　　此次研讨会要开三天，下午没有事的时候，林阳决定去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一趟。　　问清楚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地址，还有公交车的路线，林阳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JA区万航渡路618号，林阳看着墙壁上的门牌号，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门卫一听，林阳是来找厂长的，就让他登记一下，然后，马上拨通了厂长特伟办公室的电话。　　“喂，厂长，门卫室来了个年轻人，他说是来找你的，名字叫林阳，是从京城来的，我让他上去吗？”

“噢，让他等一下，好，我知道了！”

“小伙子，你也听见了，厂长说让你在这里等一下！”

林阳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等，既然是这样，也就只好客随主便了。　　“哎吆，林阳，我可总算是将你盼来了，你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就准备坐火车去京城找你去了？”

不大一会儿，特伟就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朝林阳走过来了。　　“我答应你的事，怎么可能忘记了呢？你看看，这不是亲自给你送来了？”

林阳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书包。　　“好、好、好，你时候来的？来之前，咱们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我好去火车站接你？”

“老厂长，我是昨天到上海的。”

“那你我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的事？”

“不是，不是，我这一次来上海，是公私两便，出版社安排我来出差，参加年画研讨会，上午开了会，这不下午就向你报到来了。”

林阳、特伟边说边走。　　“画稿带过来了吗？”

“那是当然了，要是不带东西，我岂不是上门找不自在了吗？”

特伟认真地看完了所有的画稿，突然，他看见了林阳，昨天才刚刚画的那幅卡通画年画。　　“林阳，这是什么？”

“老厂长，这是我瞎胡闹，画着玩儿的，这个与连环画《哪吒闹海》、《天书奇谭》没有关系？”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没有关系，一看上面的字，我就猜到了，我是想问一问，你这是什么画？”

“老厂长，这是年画。”

“年画？有意思！真有意思！年画还可以这样画，要是做成动画片那就更有意思了？”

“林阳，你把它构思、构思，创作出一部动画片来怎么样？”

“老厂长，你让我想一想，回头再给你答复？”

“好，我等你！”

“林阳，你难得来上海一趟，我现在就给老徐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就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老厂长，那多麻烦……”　　“哎，林阳，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要是不告诉老徐，他知道了要骂人的，上一次从京城回来，在路上他特意叮嘱我的。”

特伟说罢，就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老徐，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什么，你这几天准备联欢会？”

“我告诉你一声，林阳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既然有事，那我们就不等你了，你忙吧？”

特伟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林阳都听到徐山楚在电话那头的声音。　　“林阳来了，那联欢会的事，就暂时停一下，咱们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吃饭？”

“德兴馆？好，那就定在德兴馆，我一会儿就去你的办公室，你们等着我。”

“林阳啊！你不知道，德兴馆是上海本帮菜的发祥地，创建于清光绪4年，前些年，你要是来了，我还真不敢请你去这里吃饭？”

“老厂长，这是为什么？”

“那个时候，德兴馆的名字叫“工农兵饭店”，只卖大众饭菜，本帮特色一扫而光，也就是今年夏天，才重新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