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涂苒舒服地靠在座椅上,“除掉零至少可以短时间内让我的周围没有监视我的眼睛。”
她会把握住零失灵的这段时间内,处理完遗留下来的所有事情。 等下一任人工智能上任,她又是一名光明磊落的拓荒者,没人抓得住她的把柄。 “不必,”谢旭在那边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暗萨黑市给你引路的人吗?”
“那个机械头?”
涂苒问。 耳麦另一端的谢旭被她高度凝练的简称惊到了。 “……对。”
那何止记得,简直印象深刻,她一直好奇对方是“人”,还是“机器”。 现在面对谢旭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涂苒直接就问了出来,“他还是人吗?”
“可以说是人,也可以说不是。”
涂苒:“……可否不要这么模棱两可,说清楚点。”
果然人有了依仗,态度就强硬起来了。 谢旭解释道:“他曾经是人,因为脑部受到重创,小九为他换了机械头骨,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产生排异反应,几乎对所有人类都适用的头骨被他的免疫细胞强烈排斥,各脏器快速衰竭。”
“紧急之下,应他的要求,我将他的大脑意识数字化导入计算机,使他超越人类生理形态,实现数据化永生。之后我又连同其他人为他制造了一具人类的躯体,将他的意识导入其中,让他得以像往常一样生活在人类社会。”
涂苒震惊到无以言表,数字化永生在第一世界就被提出过,但人类大脑上百亿个神经元、数万亿个接口使得意识数字化在未来几十年没有实现的可能,而在第二世界,这项技术居然实现了?! 涂苒缓和了将近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谢旭沉默了片刻,“他有一个名字,叫做零。”
零?! 涂苒艰难问:“此零……非彼零吧?”
“他们是同一个零。”
谢旭那边给了肯定的回答,“偶然一次机会,我将他的意识导入零的主机,他吞噬了原本的零,现在他就是零。”
涂苒内心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牛。”
谢旭那边没吭声。 “你和他关系貌似不错。”
“是。”
谢旭回答。 “所以你不让我打零的主意,是因为零归你管,你可以控制零,零对你没有威胁。”
“是的。”
谢旭很老实地回答。 这回换涂苒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了,她貌似获得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零就是机械头,机械头就是零,谢旭和零即机械头关系不错,貌似他们还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困扰她这么久的零的问题就被谢旭三言两语解决了。 她不用想方设法摸进谢家的某处庄园毁灭零的主机了。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加困扰她的问题。 “你都控制住零了,你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了吗?你都可以在联邦横着走,你干嘛还要和我合作?”
“零只能在这个世界为我所用,在其他世界,他不如你。”
“其他世界?”
涂苒蹙眉,“阈?”
“包括阈,不止阈。”
涂苒怀疑自己理解错了,“你是说除了阈还有其他世界?我和李文川的家乡?”
“就目前而言,这个话题并非非谈不可,”谢旭不打算告诉涂苒更多关于其他世界的事情,“我们谈一谈我们的合作这件事吧。”
“你话题转变得很生硬。”
涂苒评价一句。 谢旭不置可否。 “在松武实验基地地下一层的时候我说过,我想巩固我们的合作,”谢旭平静道,“我已经向你展示出了我的诚意,零被吞噬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将足够颠覆整个联邦的秘密告诉了你,我的行动表明了我的诚意,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想法。”
涂苒想了想,斟酌词句,“在不危及到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我会把我们的合作摆在首位。”
不论什么时候,她的生命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 如果不是因为原身和谢旭有瓜葛,她也不会一来这个世界就被谢旭威胁,一直纠缠不清到现在,如今她更是知道了谢旭的一个惊天大秘密,比他有私人研究院的秘密还要大的秘密。 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稀里糊涂地走到这个地步,她与其背负着这个秘密被谢旭追杀,不如和他同流合污。 零有多牛逼她知道,以往零站在她的对立面,她骂它“联邦的狗”,更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即除掉它。 现在零和她统一战线,零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有零在,说得夸张点,她就是如虎添翼,整个联邦再没有能威胁到她的。 她没什么长远志向,能横一时是一时。 “好,那我暂且认为我们的合作是坚固的,虽然不是坚不可摧,但并非一打就散。”
谢旭道。 涂苒笑了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涂苒学姐,你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涂苒笑得太灿烂,一时不察,被旁边的乐琴注意到了。 涂苒脸上的笑不变,“就是想到马上可以下班了,开心。”
乐琴不曾想是这样的理由,有些惊讶,再转念一想,这不正符合涂苒的做事风格吗。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联邦时间九点半,距离我们下班还有九个半小时。”
涂苒脸上开心的笑瞬间转变为苦笑。 九个半小时? 搞没搞错?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从早上到现在几乎脚不沾地,结果告诉她还有九个半小时才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联邦时间这么漫长的吗? “涂苒姐,你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你现在脸上那表情,看得我瘆得慌。”
坐在副驾驶的小笛透过副驾驶看到涂苒脸上的表情,夸张得搓了搓胳膊。 涂苒收回脸上的笑,仰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社畜生活好累……” 第一世界没找到工作很累,第二世界找到工作了,更累。 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光影照射在她的侧脸上,呼啸而过,变换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