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工作,如果多少都能够维持生活,而又比较清闲,那就会产生依赖,采取得过且过混日子的方式,过一天算一天。 添贵和天满现在每天都负责挑猪粪到山上沙糖桔地,每次把猪粪倒到果树头上之后,都可以把铁铲横架在地上,抽上支烟,聊聊天,爆上几句粗口,偷下懒,日子倒也过得不赖。工资虽然是低了点,但也落得个清闲自在,或者就是传说中的自在当富贵吧! 今天早上,又是最后一担猪粪上山,弄完了活,天满就坐树头休息,抽烟。而添贵就是时候去办正事了。 添贵要办什么正事?我们以前都知道了,这个添贵有个怪毛病,就是在家里的厕所是拉不出的,越是高档的厕所越是拉不出,一定要去荒山野岭或者是稻田地上才能拉个痛快。他这个毛病一直都改不掉,甚至有一次晚上去稻田上拉屎,被水蛇咬伤了庇股,依然死性改不掉。 添贵蹲在一棵沙糖桔树下面办事,随手摘了个青溜溜的沙糖桔放入口中来嚼着解渴。他看着这里连遍的沙糖桔树,长得郁郁葱葱,挂满了桔子,生长势头相当不错。就自言自语:“卓木九,你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养猪碰上了好市道就算了,种植的沙糖桔又碰上好时节,估计今年又将收入一大笔了。我们同样是红升四乡的,都是种田出身的,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你就当上大老板,而我夏添贵就要给你担猪粪,这是什么世道?还公平不?……” 天满听到添贵在说话,就问了:“贵,在这荒山野岭,你跟谁说话了?”
添贵办完事,提裤子就回来,坐到天满傍边,说:“我在骂老板卓木九!”
“为什么要骂老板,他对你不好吗?”
“天天叫我们担猪粪上山,你说好不好?”
添贵说。 “我们收人钱财替人干活,你情我愿,那是怨不得那么多的。”
天满说。 添贵摸了支烟出来,点燃,狠狠抽上几口,说:“天满呀,我今天就老实跟你说,这份工我受够了,我想辞工不干了,今天就去跟卓木九摊牌!”
“这份工作不好吗?又不伤脑筋,又可以偷下懒,在红升四乡打上灯笼都找不到啊!”
天满说。 “好我条蔗!我夏添贵自从生产队解散之后,就没干过这么下贱的活!我想好了,真的不想干了!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出去闯下。”
添贵说。 天满添贵在山聊了一通之后,就挑着空胶桶下山,回到了养猪场。刚好见场长黄有盛提着两头被压死了的小猪出来,对添贵说:“贵叔,昨晚上被母猪压坏了两头小猪崽,你拿上山去埋了!”
添贵把胶桶丢一边,双手叉腰,说:“我不去,要埋你自己去埋,我又不是仵作佬!”
黄有盛见添贵不去,就说:“你这是不服从上级安排了?”
“我就是不服从,你咬我呀?”
添贵说。 “那好,我跟你去找卓老板评下理。”
黄有盛拉着添贵就来到卓木九办公室。 卓木九见黄有盛拉着添贵进来,就问:“猪场的活干完了?有空来这里聊?”
黄有盛就说:“老板,这个夏添贵不服从工作安排,还顶撞上级。”
“添贵,有这事么?”
“有!这四眼仔叫我去山上埋死猪,我不去,就这回事。”
添贵说。 “添贵,这是你份内事,应该是你干的,没有理由叫黄场长去的,是吗?”
“为什么他就不能去?”
“因为他是场长,大学生,是搞技术的,是高科技人员!而你就不同了,是杂工,担猪粪的,所以埋死猪这个活就应该由你来干!”
卓木九说。 添贵今天心情本来就是不爽,现在听见卓木九这么数落,真的是怒火攻心,只见添贵一掌拍下桌上,说:“卓老板,这工我不干了,你现在就结帐给我,我马上就走!”
卓木九见添贵今天这个阵势,于是就对黄有盛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回去猪场干活。 卓木九见黄有盛走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添贵两个人,于是就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给添贵,然后就说:“添贵哥,在这里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想干了?是什么原因?”
添贵狠狠吸了口烟,说:“不想干了,这工作吃不肥又饿不死,做死一世都没有前途!我想换个环境。”
“谁说这工作没有前途的?我现在就是安排你从低层做起,先磨练一下你,以后我会逐步提升你的。”
卓木九说。 “那你会提升我坐到那个位上?”
添贵问。 “我最起码会交两头公猪给你统领,让你赶公猪下乡实战,给养户配种,你从中又可以收取提成,又有保底工资,总收入是不错的,跟珠三角那些白领差不多的。你考虑一下吧!”
添贵一听,一个劲地摇头,说:“不,不,赶公猪下乡这项工作,打死我也不干!”
“为什么?都是搞生产,谋发展的工作,又没有违法,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做了赶公猪这行当,把名声弄坏了,那我的儿子就会受到牵连,到时连老婆也娶不上!后果很严重的!不干。你还是把工资结帐给我算了。”
卓木九见挽留不了添贵,也只好把工资结了,还额外加多了两百元。 添贵揣好了钱,出了办公室,他想去跟天满说一声。 进了猪场没多远,就看到大炮林坐在一头公猪上,手提大烟斗,准备赶公猪落乡配种。 大炮林见了添贵,就问:“贵,你不是说要买斤熟烟丝来孝敬我的吗?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买来?”
添贵自从进来干活,一直都要看着大炮林的脸色办事,着实也受了许多窝囊气,可为心生不份。好了,现在把工辞了,可以不用看大炮林脸色了做人了!添贵的气场立马高了一截,他摸了支烟叼着,燃了火,吐了团烟过去,然后就说:“买熟烟丝孝敬你?你什么萝卜皮?猪屎就可以铲斤给你!哼。”
大炮林一听,火了,从猪公背上跳下来,一下子拧着添贵的衣领,想把添贵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