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出村长的小院,祝昭容就觉得心里松快不少,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她想着梁柳生醒来后可能不会乖乖吃药,便循着没人经过的小路,一路在树梢飞驰在中午之前赶到了镇子上,想给他买点甜味的点心。在铺子里称了半斤梅花糕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正要离开的时候,祝昭容却在转角处的巷子口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阿兰?祝昭容抬头看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她一个女孩儿,好端端的跑来打铁铺干什么?铁铺里有什么姑娘家用得上的东西不成?阿兰今日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的花枝招展,一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衣裳,脸上没有任何妆饰,看起来与平时大不相同。最让祝昭容在意的,是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暗红色的锦囊,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对祝昭容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物件。那是宇文止的东西。前世他从不离身,现在怎么会在阿兰手上?祝昭容有些在意,侧身躲在铁铺旁,看见阿兰同铁铺的伙计说了些什么,从腰带里拿出一张纸交给了伙计。伙计只看了一眼就往后头去了,阿兰一个人在里面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祝昭容在外面观察了许久,放好手里的油纸包,装作漫不经心的走了进去,到阿兰身旁拿起货架上一把普通的匕首。“以前没发现这铁铺里还有不少有趣的东西。阿兰你来买什么?你爹叫你来的吗?”
阿兰吓了一跳,猛地把锦囊塞进了腰带里,强作镇定道:“昭容,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柳生病了,你不应该在家里照顾他吗?”
祝昭容眼神渐渐冷淡下去。柳生是昨晚发烧的,她早上去请大夫的时候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大夫更是一早上没有离开那间屋子,她是从哪里知道柳生病了?宇文止?想起昨晚河面上的窟窿,柳生的惊叫,还有恰好出现的宇文止,祝昭容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阿兰腰间露出来的锦囊的穗子上面。“是啊,柳生病了,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祝昭容一步步靠近,阿兰更加慌张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不得不抬头对上祝昭容的视线。顿时浑身僵住了。祝昭容的眼神冷的像是冬夜的北风,她就像是赤裸着身体站在风中,被她眼神扫过的地方像北风刮过,刀割一般生疼。祝昭容状似不经意的抬起拿匕首的手,灵活的把玩着匕首,森森寒光在阿兰眼底划过,吓得她身子筛糠似的颤抖着。“算了,反正阿兰是我的朋友,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作为朋友,我要给你一个建议。宇文止,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意有所指的伸手碰了碰她腰间的锦囊。阿兰下意识的护住锦囊,回过神来才想起该问祝昭容怎么识得这锦囊,这分明是宇文哥哥贴身之物。可等她回神,祝昭容早已经走远了。腰间的锦囊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紧紧的握在手里,像要把它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