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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驻军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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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马倒在地上,马蹄已经断裂,白骨戳破皮肉鲜血将干燥的土地染红,马腹微微的起伏,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  周后偎倚在马背上,一手扶着地面,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肩颤抖就越厉害,虽还未看见模样却已经叫人心生怜意。  她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雪白的颈项,扭过头来娇喝一声道:“太尉若再近前,本宫便只能自尽了。”

待看见周后的面容,徐羡眼中的瞳孔不由得一缩,一时间他竟不知道用什么词句来形容对方绝美的面容,一切的词语似乎都显得单薄了些,只觉得她的眉眼和周女英像极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理解赵光义,但凡那个小萝莉长成之后,能有他姐姐七八分的姿色,是个男人都难免想占为己有。  虽然只与周后对视须臾时间,却能感受到她满心的绝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徐朗找辆车马来载她回扬州,看看是否有俘虏的宫人找来侍候她。”

徐羡转身要走周后却出声道:“太尉留步!”

徐羡头也不回的道:“殿下还有何事?”

周后扶着马背踉跄起身,她的脚有些不便似是崴了,刚刚站直了竟又缓缓的拜倒,求道:“本……妾身恳请太尉放妾身回去,一旦进了扬州城,妾身的贞洁就算是没有了。  非是是妾身不信太尉德操,实是堵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没有人会信妾身落入敌手仍贞洁无损,我夫尤其不会信,妾身也只有一死证清白了。”

徐羡扭过头来笑问道:“为何?”

只见周后轻启朱唇回道:“因为妾身太美了。”

她说的很淡然,没有半分自夸骄矜之意,似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她的话没错,如她这样的绝色无论落到哪个男人的手中都不会放过。  徐羡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这个,等我将尊夫一同擒来,你夫妇二人相聚他自是不会再有什么疑心。”

他说着就跃马而上,引着麾下往南追去。  看着远去的徐羡,周后的峨眉拧成一团,这一刻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祈祷李煜逃出生天。  徐朗走道她的跟前,无礼的打量一番,“啧啧啧,果真是个绝色美人儿,可惜年岁大了一些。”

徐羡打马一路狂追,只可惜因为周后耽搁了一阵,等他追到江边正看见李煜乘着数艘小船逃入江中,只留下一千多个骑兵,这些骑兵倒也干脆丢下兵器就直接投降了。  小船上有个身穿黄袍的身影仍旧站在船上向这边张望,徐羡不由得扼腕道:“还是来晚了一步!给老子喊‘多谢国主赠美人给我’!”

众士卒连忙扯开嗓门,“多谢国主赠美人给我!”

一连喊了几声,就见那身穿黄袍的身影连连跳脚,突然倒了下去八成是气晕了。  徐羡这才心满意足的押着俘虏回了扬州城,到了军衙立刻吩咐各部封锁江岸搜索唐军俘虏,等到了晚间方才将战果整理出来,一共歼敌三千余人,俘虏唐军越有五万余人还有好些逃兵尚未抓到,就连李景达这个主帅也成了俘虏。”

韩微喜道:“有这一回,保证唐国再不敢犯淮南!”

“某早就说了,和平是打出来的!”

“是!属下也是担心与唐国的战事拖得过长,恐叫朝廷坐收渔翁之利。尚未向太尉禀告,朝廷原本南下征伐荆楚的大军,突然分出了一支到了光州附近。”

“呵呵……那还不把我大胜唐军的消息送回东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撤了的。”

“不用太尉费心,属下已经把奏疏递上去了。对了,李景达说想见太尉。”

“某见他作甚,输了这一阵他以后在唐国怕是再无什么分量,他又是唐国宗室难道还能向我投降不成。某懒得和他废话,最迟明日李煜就会派人过来议和。”

徐朗附和道:“就是!就是!父亲和李景达那个粗汉子有什么好说的,父亲今夜有美人要审哩!”

韩微不解的问道:“什么美人?”

“我们把唐国的国后抓到了,那可是个绝色美人,父亲今夜有艳福了。”

“别胡说八道!你这就去看着她,莫要让人搅扰。”

打发走了徐朗,韩微这才问道:“太尉当真抓了唐国国后?”

徐羡点点头道:“抓了,我也没有想到李煜亲征会带着婆娘一起来。”

韩微踌躇一阵才道:“不知道太尉打算如何处置她?”

徐羡笑着反问:“你说某当如何处置?”

“太尉若是打算趁机并吞唐国,如何处置周后都可以,只于太尉名声稍微有损。可若是太尉不打算并吞唐国,只是敲一笔竹杠了事,还是将她原样奉还的好!”

“你以为我当并吞唐国还是敲竹杠好?”

韩微道:“并吞一国并不比举兵叛乱,唐国亦有千里疆土,不似清源军只有两州之地那么好控制。当年李璟并吞楚闽两国不仅失去了进取中原的契机,还险些将唐国拖垮,最终却又看着楚闽两地自立。  淮南自保有余,若是想趁机攻取唐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一旦有不顺朝廷必定在背后捅刀,不如先削弱唐国实力壮大自己,择机进取东京方为上策。”

“某也是此意,可只敲他一笔竹杠那就太便宜他了,我要在金陵驻军!”

韩微一怔而后笑道:“太尉好计策,这般唐国国主就只能对太尉言听计从了,太尉就是唐国的太上皇,唐国就成了太尉的藩属,只怕这种亡国之策,唐国君臣怕是不会答应。”

徐羡冷笑道:“现在唐国精锐都成了我的俘虏,金陵不过是我嘴边的肥肉,要么现在亡国,要么以后亡国,就叫唐国君臣自己去选。”

节度使后衙的一处偏僻的宅院守卫严密,屋内灯火通明,周后刚刚洗漱干净坐在了铜镜前,徐克俭拿着一把木梳慢条斯理的给她梳着齐腰的长发。  “皇后的发质就是好,如同绸缎一般顺滑。”

周后望着手中的金簪轻声的道:“徐羡多半是没有追上陛下,他说了若是俘虏了陛下,就送来和我团聚。”

徐克俭笑道:“那岂不是很好,陛下回了金陵一定派人来赎你的。”

周后却笑道:“即使他派人来赎,可我贞洁已毁,哪里还有脸面再回去。”

啪!  徐克俭手中的梳子断了一根齿,红着脸怒道:“难道徐羡对殿下做了禽兽之举!”

周后摇着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他做不做都一样。以我的姿容,只要进了扬州城入徐羡的府邸,即使徐羡即使什么都没做,也堵不住别人的遐想和悠悠之口,此时我真是恨不得自己貌丑如无盐。”

“殿下只要好生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只要陛下相信你就足够了。”

周后惨笑一声,“陛下真的会相信我吗?”

自己的丈夫是什么人周后再清楚不过,以他多疑猜忌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我对不起陛连累他受辱,被俘之时我就该自尽或者毁容以全名节的!”

周后眼中除了懊悔还有无尽哀伤之色,她实在没有想到李煜会抛下他独自逃亡。  徐克俭的余光瞥见周后手中那已经对准脖颈的发簪,连忙的抓住她的手哭求道:“殿下万万不能想不开,你若有个好歹叫女英小娘子和两位皇子如何是好。”

周后眼中泪花闪现泣道:“我已经别无选择,徐羡过不了今夜就会来羞辱我,我是一国之母怎么任他淫辱!”

“怎么会!徐羡他……不是那样的人!”

“错不了,从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我就可以确定。我自及笄之后看过太多那样的眼神,就像是狼要将我吃了一样,我甚至在……先帝那里看到过,幸亏我当时跑得快。徐羡欲念比他们更强烈更加肆无忌惮,如今我落入他手,他又怎会放过我。”

徐克俭拍着瘦巴巴的胸脯道:“殿下放心,有老奴在绝不叫徐羡碰到殿下一个手指头!”

周后伸出玉指擦掉眼角的泪珠道:“徐叔叔在我家做事多年,甚至自宫进王府侍候我,早就还了我当年在水里救你的恩情。如今你年近古稀当落个好死,大可不必为我拼命落个身首异处……即使你拼了命也是无用!”

“她还没有休息吗?”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周后悚然一惊,将手中的发簪握得紧紧的,“他来了!”

月亮门外,徐朗笑眯眯的道:“还以为父亲不来了呢,她还没有睡八成等着给父亲侍寝,父亲迟迟不来,她刚刚还急哭了哩!”

“哈哈……你可真能胡说,我可不信一国之母会这般下贱。”

“儿说的是真的,父亲不信问他们几个都听见了,父亲再不进去八成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哩!”

徐朗说着将一个小纸包塞到徐羡手里,轻声的道:“这个父亲留着用!”

徐羡轻声的问道:“什么东西?”

“自是好东西!管她什么贞洁烈妇只用上一点就……哎哟!”

“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歪门邪道!”

“儿也是为父亲着想,父亲今日有绝色美人可以享用,儿与兄弟们今日苦战一场也想出门快活快活!”

徐羡撤下腰间的钱袋子丢给徐朗,“去吧,记得明日早点回来!”

“多谢父亲!”

徐朗一招手就带着守门的几人走了。  徐羡缓步步入院落之中,只见正屋房门紧闭,周后婀娜身影正映在窗户上。  他在院中踌躇半天还是上前去敲门,“殿下可否开门一见!”

只听一个男声回道:“天色已晚太尉还是明日再见吧。”

徐羡可不管那些一脚踹在房门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门栓应声而断。徐羡大步进去只见周后已经缩到墙角,手中拿着发簪抵着喉头,老宦官则是拿着拂尘指着徐羡怒斥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徐羡不理老宦官径直的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见前面的矮几上还有酒菜,就给自己斟了一杯,刚刚把酒送进嘴里,就听周后道:“别用那个杯子!”

见徐羡已经将酒水喝完,只是轻叹了一声。  徐羡放下酒杯见杯口上有些许的红印,立刻明白周后不让他用这杯子的缘由,却故作惊讶的捂着肚子,“难不成这酒里有毒?”

周后没好气的道:“即使有毒,那也是太尉府上的备下的。”

“若是这样那我可就放心了!”

徐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殿下在这里可还习惯?”

周后正色道:“本宫尚还习惯,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太尉却强闯我的居所,难道是待客之道吗?”

“确实不是待客之道,可殿下不是我的客人,而是我的俘虏。我到大牢里面看看俘虏,难道还要俘虏同意不成。”

周后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本宫是一国国母,纵使成了俘虏也当有该有的体面。”

“殿下的倔强叫某佩服,既如此某明日就先杀了这老宦官,相信殿下应该没有什么意见!”

“不能!你不能杀他(我)!”

周后和徐克俭同时出声。  “呵呵……某来此只是想见识殿下的琴技舞艺,本就没有说要杀人,是你们非要我杀。我答应你们又不愿意是何道理?”

周后道:“你只是要听琴看舞吗?可本宫是一国国母,不是歌舞伎!”

“嗯,你不仅是国母还是俘虏。昔年突厥颉利可汗被俘,亦在宴会之上向太宗皇帝献舞,贵国君主自称是李唐后裔,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愿意了呢,真是好没道理。既不愿意就算了,明日我就把这老阉货砍了喂狗。”

“好,本宫答应你,只是本宫脚崴了跳不得舞,只能弹唱一曲。”

徐克俭道:“殿下万万不可为了老奴向他委曲求全哪!”

“我等现在是俘虏,连性命都握在他手里,给他弹奏一曲又何妨,扶我到琴边上!”

这个院落原本是李重进姬妾的住所,堂中就摆着一台好琴,周后盘腿坐在琴后伸出芊芊玉指调试一番,伸手在琴弦划过,就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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