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听话得很,放下东西,褪去外衣,躺在床上,段氏不放心,还为她掖了掖被子,被子洗得很干净,还能嗅到皂角的味道,段氏的头在门口探了一下,见他们父子三人谁也没进来,不由得嘟囔道:“唉,你二哥刚刚又在跟你奶吵架,你奶偏着小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孩子,就是喜欢较真。”
花蕊儿一愣,原来二哥为了她,竟是和奶奶吵起来了,她心里暖暖的,他们一家人都爱着她,疼着她,如同她前世的母亲一般,既然她和花蕊儿合二为一,那么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沈雨瑾,只有花蕊儿,沈家,沈雨橦,总有一天,她会报仇的。“娘,那我去看看二哥!”
花蕊儿麻溜地下来,披上外衣。段氏急忙对她说道:“你好好劝劝你二哥,别总跟你奶奶顶嘴,吃亏的总是他,那是长辈,叫外面的人听见了,又要说我没好好教他,听到没有?”
花蕊儿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就跑了出去。后院,花耀祖正在跟花光宗和花岳抱怨:“……凭什么啊,每次都是蕊儿吃亏,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都可以忍,次次都这样,真的当我们家的人都是泥捏的不成?每次干活都是我们家的,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是我们家吃?蕊儿身体不好,今天早上爷爷还说了,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她倒好,转身又开始支使蕊儿。”
“老二,别说了!”
花岳掬了一碰水,把脸随便抹了两下,拿一块破洞的布随意擦了擦,“蕊儿不都好好的吗?这丫头,经过这次事之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放心吧。她是姑娘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再忍忍,你是儿子,就不要跟你奶一般计较了,小时候你小叔身体不好,你爷奶就偏爱一些,也是正常的。”
“爹!”
花耀祖把帕子往木盆里一摔,“蕊儿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我的妹妹!哼,偏爱一些是正常的,可你看看他们,岂止偏爱一些,简直是整颗心都长偏了,今天早上蕊儿就多吃了一碗稀粥,那里面有什么,都是些野菜啥的,蕊儿多吃一碗怎么了,何况她身体还没好,结果呢,奶说什么,让她少吃点,凭什么啊,干活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她让蕊儿少做一点?爷奶偏爱小叔,连带着小叔家两个都偏爱得很,不说他们家花青山了,你看看花兰兰,成日懒得跟什么一样,动不动就指使蕊儿,吃饭的时候呢,就属她吃得最多。”
“老二,你怎么这么多抱怨?”
花光宗叹了一口气,“行了,大晚上的,你悠着点吧,等会儿把大家都吵醒了,奶那个嗓门,肯定又会弄得我们村都能听到。”
“唉,算了算了,不说那些了!”
花岳知道花耀祖说的是实话,可怎么办呢,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花蕊儿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分家啊!”
花耀祖很是无奈,“二柱家都分家了,他爷爷奶奶不还活着?人家怎么就能分家呢?”
“你爷爷奶奶膝下只有我和你小叔两人,兄弟少,又没有姐妹,提分家就是在剜你奶的心,以后不许提了。”
花光宗洗完了,站在花耀祖身边,问道:“真的?二柱他们家真的分家了?”
花耀祖撇撇嘴,“二柱自己说的,听他说他们家挑好日子就会通知村里的人,二柱家叔伯也不多啊,他们家不也分家了吗?一大家子凑在一块,就是不公平,大哥,你自己说,要是我们家也分家了,我们一家都这么勤快,日子肯定过的比现在强。”
这话一出,父子三人都沉默了,如果真的能分家的话,他们家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强,可问题是葛氏和花旺死活不让分家,他们没办法,父母尚在,他们不允许分家,花岳也没法子。“爹,你们还在洗漱呢?”
花蕊儿站在门口,脆生生问道。花岳急忙走出来,花耀祖把木盆里的水倒掉,飞快关上后院的门,花岳心疼地走到花蕊儿面前:“你来干什么?我们马上就回来,天凉了,小心生病,快回去。”
花耀祖推着花蕊儿:“就是啊,自己身体还没好,不知道啊?快回去,好好歇着。”
顿了顿,花耀祖对花蕊儿说道:“蕊儿,爷爷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两天,这两天你就不要干活了,听到没有?好好在家给我休息,你这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要是再来一次,娘被你吓死了,我看你过意的去不。”
花蕊儿连忙点头,心里暖暖的,这样的日子,是她上辈子最后那几年日日夜夜渴求的生活,她会好好珍惜。半夜,花蕊儿起夜,从茅厕回来的路上,夜空上那一轮弯月无比亮眼,她不由得停了下来,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月牙儿,夜风拂来,夹着阵阵凉意,她瑟缩了一下,夜里的安建村很是安静,偶尔有一两声狗叫,让她不由得伸开双手,她如今是花蕊儿,哪怕她现在站在沈雨橦面前,她怕是也不会认出来,何况现在是元宁十一年。站了一会儿,花蕊儿这才迈开步子,刚迈出两步,她却恍然发现自己胸前隐隐有点光芒,她停下了步子,低着头盯着脖子间,光芒没有了,她眨眨眼,心想:难道是眼花了?当她又一次迈开步子,刚走出没两步,她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很确定,她胸前真的有光芒,因为要睡觉,外衣脏,所以乡下人家一般都会脱掉外衣睡,她比较矫情,身上不喜欢太多束缚,中衣也脱了,只剩下里衣,里衣比较薄,她的里衣还到处都打着补丁,领口处开得比较大。她的胸前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样……花蕊儿从胸前取出灰扑扑的小瓶子,当她拿出来,整个小瓶身上布满了光晕,光晕一点也不刺眼,温和得如月光一般,随着她捧起小瓶,小瓶身上聚集的光晕越来越密集,光团越来越大,到后来,光团达到鸵鸟蛋一般大小,就没有再变大,她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