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念还未来得及回答,胡不通清了清嗓子,抢先道:“你还好意思问,连把你丢进湖里的是谁都不知道,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委屈的人啦,不,你旁边还有一个,应该是天下找不出第三个比你们还委屈的人啦。”
魏桥西斜了胡不通一眼,道:“哼,我看你也不知道吧。”
胡不通一下从石头上跳了起来,道:“谁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魏桥西冷笑道:“你又在胡说,哦,也不能这么说,你本来就喜欢胡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他又没有把你丢进湖里,不知道不丢人。”
胡不通怒道:“你放屁!我说知道就是知道。”
魏桥西挥了挥手,道:“懒得理你。”
胡不通跳到桌上,抓起一把桂圆仍在魏桥西头上,道:“你给我听好了,他就是‘破天寒剑’叶孤鸾!”
群雄皆惊,他们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叶孤鸾不是早就死了吗? 早在十多年以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四海盟”,没人知道它的目的,但在它出现以后,江湖上各方势力便常常发生争斗,名家灭门惨事时有发生,血雨腥风席卷江湖。 万佛寺不忍天下生灵涂炭,率各方豪杰到处查探。 经多年查探得知,那祸根之源正是四海盟,群雄激愤无比,誓要一举荡平四海盟,但此势力神秘而又强大,又没有固定的聚点,实在无处下手,于是群雄聚在万佛寺商量对策。 谁知对策还没商量出来,就传来了四海盟盟主沈苍龙身死的消息,四海盟群龙无首,立刻分崩离析,没多久便在江湖上消失了。 据江湖传言,杀死沈苍龙的便是叶孤鸾,他一人仗剑独闯四海盟,剑杀沈苍龙,连斩两位副盟主,以一人之力瓦解四海盟,血雨腥风由此而止,“破天寒剑”也因此而来。 叶孤鸾,这是一个传奇的名字。 众人虽都听过这个名字,但都没见过他的人,因为在这个人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而且在四海盟瓦解后的几年,忽然又在江湖上传出叶孤鸾已死的消息,虽说只是传言,可这个名字已有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纵是传言也都当成真言了。 魏桥西木然地转过头,望着胡不通,道:“你说他就是叶......叶孤鸾?”
胡不通又抓了一把红枣,仍在魏桥西脸上,道:“你看吧,我说出来了,你又不信。”
杜无量站起来,道:“胡不通,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叶孤鸾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不知道便不知道,有什么可丢人的。”
胡不通抓起一把红枣朝杜无量扔了过去,道:“你放屁,你亲眼见他死了?”
杜无量从衣领里掏出两个红枣,扔在桌上,也不动怒,目光转向这个绝大多数时间都处在沉默中的人。 群雄的目光也都落在叶孤鸾身上,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云天行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所以这三个字对他并没有特别重的分量,但他可以从众人的表情中看出,这个人似乎很不一般,钟婉笙看出他的疑惑,附再他耳边将有关叶孤鸾的传闻告诉了他。 云天行暗暗赞叹:“难怪他这样厉害,原来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名动天下,他要是想杀戚庄主,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他将目光转到戚佑堂身上,见戚佑堂看起来并不慌张,但他哪里知道,戚佑堂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已心如死灰。 他本以为净念帮忙说情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但如果是叶孤鸾要杀他,净念也未必拦得住,他实在想不通,叶孤鸾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魏桥西怔怔地望着这个沉默的人,将他丢到湖里的人竟然是叶孤鸾,那个传说中的人,他实在难以置信,张口道:“你真是叶孤鸾?”
叶孤鸾一直望着戚佑堂,并没有回答。 净念道:“如果贫僧没有猜错,叶施主手里的便是名剑‘青霜’吧。”
叶孤鸾道:“是。”
群雄恍然,怪不得在他刚进来时就感到一股寒意,据说“青霜”乃天下至寒之剑,剑本身就带有冰寒之气,若再以内力催动,寒气将会达到极为恐怖的地步。 温如玉望了一眼凝霜的茶杯,又将目光转到那把剑上,暗道:“原来是‘青霜’剑,藏在鞘内尚有如此寒气,天下至寒,果然不凡,看来他的确是叶孤鸾。”
温如玉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见他双鬓已白,面带沧桑,看前来虽然有些憔悴,但暗藏在他眼睛里的那股锐气可一点都不差,他不禁有些好奇:“不知十年前他为何会突然消失?他跟戚佑堂又有什么恩怨?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这些问题好奇的不止温如玉一人,在座的众人同样好奇,叶孤鸾实在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他的出现,必然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到时又会有更多的人对这些问题好奇了。 叶孤鸾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到戚佑堂身上,冷冷道:“我现在就要杀戚佑堂,想拦我的一并站出来吧。”
杜陵北、魏桥西又站了出来,余下的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可谁都没有动,连四海盟的盟主沈苍龙都死在他的剑下,又有谁能拦得住他?何况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净念道:“叶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戚庄主纵有不是,近年来做的善事也可以抵消......” 叶孤鸾打断了净念的话:“抵消?那是他的事,我有我的行事办法。”
净念道:“即便叶施主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叶施主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叶孤鸾平静的脸上现出一丝怒意,道:“给他一次机会?谁给我那位朋友一次机会?”
众人略感惊讶,难道叶孤鸾的朋友被戚庄主杀死了? 戚佑堂皱起眉头,心道:“那人是他的朋友?难怪隔了这许多年还不放弃,能为朋友做到这种地步,看来他与那人的关系绝非朋友这么简单。”
戚佑堂缓缓握紧拳头,双眼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