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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让飞也似的跑了,云天行心中惊疑不定,忙取出一枚细针,在砂锅里蘸了蘸,见没反应,又捞起螃蟹挨个扎了一遍,也没反应,这才放了心。
这枚细针并非普通银针,而是九幽谷特制的试毒针,可比一般的银针灵敏多了,但凡坊间常见的毒药,用此针一扎,便能辨得出来。 阿笙在送他这枚细针时,还特意嘱咐过他,可以根据细针变化的颜色来分辨是哪种毒,云天行只记了几种常见的,久久不用,又都给忘了,只知道一变色就是有毒,也不管是哪种毒药。 云天行捏着细针,又想起了阿笙,不由愣了会神。见程让捂着肚子回来,忙把细针收了,打趣道:“让你下毒,把自己给毒了吧。”程让一脸委屈,道:“谁下毒了,要是真下了毒,怎么你没事,就毒了我自己,就是傻子都不会这么干,哎呦,不行了,还得去。”
说着又跑了。
云天行哈哈大笑,忽然肚子“咕噜”了一声,云天行脸上的笑容一僵,忙叫道:“等等我。”月光下,两人蹲在草丛里,中间隔了好些大石。虽然有了遮挡,但臭味和那不堪的声音是挡不住的。 听着两人此消彼长的不雅声音,云天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打岔说道:“程让,刚才我翻看你那些诗文,看着也有几分大家风范,怎么就不去考个功名?以你的本事,中个进士也不难吧?”
程让在石头那边吆喝道:“考功名做什么,做官啊,算了吧,没那本事,又不想占着茅坑不拉屎,谁爱做谁做去。”
云天行笑道:“人家都争着做,你倒好,明明有那本事,连个秀才都不考,可惜了。”
程让道:“这有什么好可惜,人各有志。再说了,我还想多活两年。以前我们临郡有个大官,那官可真不算小了。为民请命不成,反被罢了官,这倒也罢了,还被几个小人暗中给害了。上边也来人查过,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坟头草少说也得有三尺了。哎!”
云天行道:“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去奸党是不少,现在不都肃清了吗?”
程让道:“肃清了也不做,太累。你看看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面目沧桑,身形瘦弱,连走路都要三五个人扶着,你当是什么,都是日夜操劳累得,不容易啊。就拿我们临郡那位来说,日夜在外奔波,连家都没工夫回,他家里那位跟守活寡一样,门外还天天围着一群讨债的,你说这日子还咋过?”
云天行苦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程让道:“这还夸张?这都是还是好的。你想啊,做官一年俸禄有多少,到顶不过两千石,像下边这些小官,也就勉强能维持日常生活。要是同僚上司家有红白事你不得去?不说这个,就是纳妾也得正儿八经的下帖请,帖子送到家门口,你不接?好歹是官场里混的,不去这官就没得做。再说了,遇上这些事儿空手能上门吗?不得多少带点礼物?”
“我们临郡那位就是吃了这上面的亏,一生为官清廉,又不肯贪污受贿,遇上这种事,只得跟亲戚朋友借钱付人情,这一来二去,债务一多,人家不但不借,还开始翻脸讨债了。本想着你当大官,大家托你的福,能多少捞点好处,你倒好,自命清高,不肯徇私,我们可苦了,一点好处没捞到,反往里贴了这许多。大家一看这势头,再不讨账,怕是就成死账了。于是那些人就天天蹲在他们家门外叫唤,还有哭的,还有烧纸的,知道的是讨债,不知道的会怎么想你?一个朝廷命官,门外天天围着一群人讨债,谁当你是好人?这不,被小人一挑唆,扣了几顶大黑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现在连人都没了。”
云天行道:“这可奇了,他外送人情,难道人家就不给他回人情?能被逼成这样?”
程让道:“就算人家想回他人情,也得有个眉目不是,无缘无故给你送一百两银子过来,你敢收吗?指不定还怀疑人家安了坏心呢。”
云天行道:“你说的这位牟世清牟大人做官也有几十年了,难道就真没遇上个红白喜事?”
程让道:“还真没有。”
云天行道:“不能吧?”
程让笑道:“怎么不能?他爹曾是禁军教头,一身武艺,身体倍儿棒,如今都九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操刀上马挥砍,我看再活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上哪找白事儿去?”
“前几年我们两郡边上盗匪猖獗,当时驻扎两郡的兵马都被调去了边疆,一出了这事儿,两位郡守便想联名上书,求上面派兵过来剿匪,结果被他老人家先知道了。你猜怎么着,自个儿召了郡上百余个壮士,把那些凶悍的盗匪杀得落荒而逃。他老人家手执长刀,在匪群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据说那次一共剿杀了两百多个悍匪,单他一人,就砍死了好几十个,你说这身板,他哪来的白事?”
云天行笑道:“这老爷子也够威武的。”
程让道:“那可不,老人家可是正经做过将军的,领兵打仗如家常便饭一样,便是在塞外,也是待过不少年岁的。”
云天行道:“那牟大人的家慈呢?”
程让道:“他娘比他爹小几岁,也是武将家嫁过来的,自小就喜欢舞刀弄剑,以前跟牟老爹外出打过仗,也算是一名响当当的女将。如今年岁高了,很少抛头露面,但据说在家中也时常开弓练剑,现在身体一样很好。他们家几乎没有佣人,家务活都是自己做,那身体能不好吗。”
云天行道:“两位老人家都是这般康健之人,牟大人若不被人害,想来也是位高寿之人。”
程让道:“那是自然。”
云天行道:“牟大人难道就没有子女吗?”
程让道:“倒是有个儿子,只是一直没有娶亲。若是早些娶亲,那送出去的人情差不多也就回来了,可偏偏就没有,不然哪还有那么多追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