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丹说：“希希要去厕所，我陪她一起去。”

她看向丈夫，“向阳，向风在朋友圈里说他中午要开始直播。我上午要去他的店里验货，现在就得赶回去，把车钥匙给我。”

孙向阳欲言又止，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叶小丹接过来，带着希希去西屋收拾东西。　　孙向泉跟进去，进屋打个寒战：“嫂子，这屋怎么那么冷？”

“没有暖气。”

“怎么可能？房子改建时没有装吗？”

叶小丹环顾屋里，检查是否落下东西，道：“没装，你妈说这屋以后做杂物间，不能放暖气。”

“你们怎么住在这里？”

“我们原本是住在旁边那间。你妈说你们有了明旭，不能四口人挤在一个屋里，就让我们搬到这里来。反正，我们家离这里也近，只是年三十才住一晚，将就一下。”

孙向泉看她夹起铺盖卷忙阻拦：“大嫂，你怎么连被子也拿回去了？”

“是我买的，我自然拿回去。”

她推开他，将被子放进院子里的车上。　　孙向泉急：“哥，你快拦住嫂子啊？”

孙向阳沉吟片刻，看她将最后一件东西放车上，道：“小丹，你打算以后都不来这里了吗？”

“是。”

正望着他们的孙爸、孙妈听到后，慌乱地跑出来。　　孙妈劈头盖脸问：“叶小丹，你要和我们向阳离婚吗？”

“不。”

叶小丹看着丈夫道：“向阳。我想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

孙妈得意了：“想跟向阳在一起，就得讨好公婆。”

叶小丹不理她，轻声对丈夫道：“向阳，我只是因为你才来到这里，把公婆当自己的亲爹妈尽力照顾，可是，我无论多费力也会被嫌弃。我的条件就摆在这里，长相改变不了，只会更衰老；工作，也不可能逆袭超越弟妹。你爹妈提的那些要求，我也做不到。”

孙向阳轻声说：“小丹，我们不跟别人比。你生个二胎，我爹妈对你就没意见了。”

孙妈忙不迭地点头：“对，小丹，你只要愿意生二胎，我们对你还是满意的。”

“我不愿意生，我的年龄大了，也耗不起那个精力和体力。”

叶小丹对丈夫坦诚相告，“向阳，我以前买的冰箱、洗衣机那些大件，我拿不动，能拿的动的，想的到的，我昨晚都收拾好了。”

孙爸怒吼：“你愿意拿就拿，拿不动的，就砸了。”

他拿起椅子砸向液晶电视。哐啷一声，电视碎了。　　众人吓了一跳，孙向泉恼火又无奈：“爸，你干什么砸电视？”

“哼！”

孙爸扔掉凳子，一脸的骄傲和不屑。　　叶小丹看着地上电视机的碎片，悠悠地道：“这台液晶电视是向泉媳妇儿从网上买的，花了6000多吧？”

孙爸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看向张静：“小静，爸不是对你……”　　张静在他砸电视时就征愣住，听他说话，扭头往屋里走。　　孙向泉忙追过去：“媳妇儿，别生气，不就是一台电视吗？几千块钱的事儿……”　　张静站住，精致的五官扭曲：“孙向泉！不就是一台电视，几千块钱的事儿？你们家好大的财力？随便砸几千块的电视机！你们不想要的话，我可以拿走捐出去！”

孙向泉祈求：“媳妇儿，别生气，我错了。”

“孙向泉，你们家的观念真让我耳目一新。我爸爸虽然在市中级法院工作，可是他生活简朴，要知道几千块的东西就这样被砸了，肯定会心疼好几年。咱们俩工资虽然高，可是到手也就几十万，还得给孩子们准备买房子，没有奢侈到随便砸电视机的地步。”

她说着，去了里屋。　　孙向泉赶紧跟随进去。　　孙爸懊悔又无奈，一指叶小丹：“你现在挑的我们家鸡犬不宁，你满意了。”

“挑事的不是我，我可没有砸电视机。”

“你。”

孙爸冲上来，举起蒲扇大的巴掌。　　孙向阳赶紧抱住他，扭头对妻子说：“小丹，我爸妈是有些不对的地方，可他们毕竟是我爸妈，生我养我，供我念书不容易”　　“他们没有生我没有养我，也没有供我读书。我和你结婚之后，一直都是我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我不欠他们。”

叶小丹说完，打开车门：“希希，上车。”

孙爸挣脱开孙向阳，对他吼：“孙向阳，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要这种伺候公婆还要抱怨的女人。”

孙向阳凑在叶小丹的车窗前，拍打着车窗大声喊：“小丹，今天是大年初一，村里人都起来了，给我一点儿面子，晚会儿再走。”

她启动发动机，摇下车窗：“我现在走，够给你留面子了。向阳，你爸妈规定家里初一早上吃素饺子。往年，我都是炸些花椒油拌在白菜或者萝卜里，不需要肉和其他的菜。”

孙向阳的脸发烫：“小丹，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现在把大门打开。”

叶小丹摇上车窗。　　孙向阳还在犹豫。　　孙妈大声道：“让她走，离开张屠户还吃带毛的猪了？”

她上前把大门打开。　　“妈！”

孙向阳对拖后腿的父母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大家，这是干什么呢？一清早跟谁嚷嚷。”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孙妈看到他站在门口，不自在：“槐叔，您起的够早的。”

“槐树。”

孙爸也讪讪地叫了一声。这人年龄比较大，曾经当过村长，威望比较高，他们两口子最发怵的就是他。　　叶小丹摇下车窗：“槐爷爷，新年好。”

“小丹呀！一早儿怎么就回去了？”

老头儿看到她笑呵呵。　　“城里有点事，得赶快去处理，不能到你家拜年了，不好意思。”

“有事赶紧去处理。你让你爸妈给我们两口子带的糕点，我都收下了，你这孩子真有孝心。谁家娶了你，真是烧高香，祖宗保佑喽！”

“这话，我可不敢当。”

叶小丹挥挥手，直接开车离开。　　槐爷看孙向阳纳闷：“向阳，你怎么没跟你媳妇儿一块回去？”

孙向阳强挤出笑容：“我还没有给街坊们拜年，也想陪陪爸妈。”

槐爷点着他：“你媳妇儿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可是，你不能啥事都让她一个人处理。她什么都干了，会觉得有你没你没区别，反而因为你添了很多麻烦。”

孙向阳唯唯诺诺。　　孙妈说：“槐爷，进来喝杯茶呗！”

“不了。”

他背着手摇头走了。　　孙爸低声道：“关门。家丑都外扬了。这个叶小丹，真给家里人丢脸。”

城里。　　叶小丹开车回到家里，和女儿将打包回来的年夜饭加佐料重新回锅，又是丰富的一顿饭。吃过之后，她去了孙向风的服装店。　　孙向风的服装店在商业街的最里面，位置比较偏。原本大家没看好他选店的位置。可是孙向风说那里地大，他们主要做直播和网销，在商业街租个门店主要是撑场面，要选房租最便宜、最能存货的地方，就选在了那里。　　叶小丹走进服装店，看到偌大的玻璃窗上贴着海报，门口不停地有人出入，心想，孙向风这小子的生意做的确实不错。　　孙向风正在收银台算账，看到她招呼：“嫂子来了，大年初一，就过来验货，够积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