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丹正吃着披萨，听到洪蕾的话一愣，旋即眼神暗淡，平静地道：“洪经理这话，我不可不敢当，我哪能比得上白主管。”

以往洪蕾夸她比白信文能干，她会窃喜，也认为自己的能力强于白信文，现在不这么想了。她升不上部门主管，在公司的位置就比白信文低，能力再强也没有用。　　白信文笑得和善：“小丹太谦虚，你的能力比我强，合同的事情辛苦你了。我相信你肯定做的比我好。”

叶小丹勉强一笑：“白主管过谦了，只要我们把扫描件胶封做的逼真，谁拿着也一样。能否让吕文德签字，还得指望洪经理。”

洪蕾对叶小丹的反应有些意外，以往她夸叶小丹能干，叶小丹都很高兴，现在却表现的很冷漠。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转念把这种杂念丢开，提要求：“各位同事，一会儿，吕文德过来的时候，咱们大家要按平时的工作状态对待，千万不要让他看出异样。”

“好。”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尤巩走进来，将胶封好的合同递给洪蕾：“经理，您看这样可以吗？”

洪蕾惊喜：“做的真是太好了，巩哥，你是怎么弄的？吕文德在合同上的签字看上去跟原件一模一样？”

尤巩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我去找了公司网络技术部的小刘，让他帮忙把扫描件修饰后打印胶封，希望它看起来和原件一样。”

洪蕾爱不释手地来回看：“巩哥，你可真有主意。就算这份合同给吕文德看到也无所谓，简直做的跟原件一模一样嘛！”

大家一致赞同。　　叶小丹心里若有所失，她刚想到这个办法，人家尤巩已经落实了，在职场上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人。　　不久，承包商老吕来了，他笑嘻嘻地打招呼：“白主管、叶工，各位同事，大家都在呢！”

他做过大地公司好几个项目，和投资部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　　大家纷纷点头示意，又低头忙工作。　　老吕不安，这些人的态度明显带着疏离。他看看周围：“白主管，洪经理呢？”

白信文站起身：“洪经理在忙工作。吕经理，洪经理说您到了之后，直接在会议室等她，请这边来。”

他扭头唤徐萱，“小萱，去告诉洪经理，吕文德经理来了。”

“我一个干活的工头儿不敢自称经理。”

老吕心里唐突，对着徐萱点头哈腰：“姑娘，辛苦您告诉洪经理，说老吕到了，我在会议室里等待洪经理的接见。”

徐萱不知所措，看向白信文。　　白信文对她挥手，她忙跑向洪蕾的办公室。　　老吕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　　白信文暗笑，老吕此刻特别谦卑，和上午的嚣张狂妄判若两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引着吕文德进入会议室：“吕经理稍等片刻，洪经理忙完会来见您。我还有些工作要忙，失陪。”

“不敢劳烦白主管，我……”老吕看白信文不等他说完就走，心里更没底。白信文是个谦谦君子，很有礼貌，为人处事很周到。这一次，竟然没等他说完直接走人。这是生气，还是不想再跟他打交道的迹象？他凑在会议室门口往外偷看。　　白信文走到尤巩的工位前：“巩哥，上午送到法务部的银河小区项目监理合同，法务部经理说什么时候能出具意见？”

尤巩起身：“至少得一周之后。”

“怎么那么慢？年后刚返工两天，公司应该没有签订新的合同，法务部这时候的工作不忙啊！”

“法务部的丁经理说，总经理给他们布置了新的任务，要他们审查以前所有的合同，把承包商履行合同的情况进行分析，如果发现承包商在以往的履行合同中多有瑕疵，将这些承包商纳入公司内部使用的黑名单，今后不再与他们合作。”

白信文看尤巩一本一眼地说着事先背好的词语，很想笑。他故作惆怅地点头：“只有再等一周了，希望不会耽误我们的工作。”

老吕听的心惊胆战，难不成大地房地产公司因为上午合同的事情想把他清理出去？千万不要，虽然大地房地产公司有时候也会拖欠工程款，也需要他们垫付各种款子。但是，大地房地产公司的信誉总体还是不错，付款还算及时。他得仰仗大地公司吃饭，可不能被扫地出门。他急得团团转。　　白信文坐在工位上看他在会议室来回走，不时向洪蕾的办公室的张望，幸灾乐祸，这个王八蛋终于在感受他看到合同签字消失的惶恐不安的心情。他对叶小丹暗暗比划一个大拇指：“小丹，你的主意真好，吕文德上钩了。”

叶小丹淡淡笑一下，继续偷着看文件下的法律书籍。她现在对在公司升职不抱希望，还是努力考证更实际。　　就在老吕等的心焦气燥时，洪蕾从小办公室里出来：“白主管、叶小丹，你们跟我去会议室见吕文德。”

“好。”

叶小丹拿文件盖在法律书上，夹起笔记本跟在白信文的后面，往会议室走去。　　老吕一直盯着洪蕾的小办公室看，看她往会议室走来，忙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下，整理衣装，严阵以待。　　洪蕾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吕经理，没想到咱们那么快又见面了啊！”

老吕忙起身，弯腰伸出手去：“洪经理，您称呼我为老吕就好。”

洪蕾从善如流：“老吕，坐吧！别那么客气。”

老吕被她这一声老吕叫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是他自谦的称呼，洪蕾却跟他丝毫不见客气，是他们公司认定他不是诚信的承包商，要把他拉入黑名单吗？他惶惶然偏着身子坐下，椅子被挤地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　　洪蕾将这一切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露出笑容：“吕经理，您之前说您没有签过补充合同。而我们叶工从法务处找到备案的合同，上面清清楚楚记载您的签名，您作何解释？”

“我年纪大了，容易健忘，真想不起来，辛苦叶工翻找合同啊！”

吕文德看向叶小丹，心里暗骂扫把星，事情又坏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