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丹被公公当街怒吼，有些愣住，反应过来之后，问公公：“爸，我怎么多管闲事了？”

孙爸怒容满面：“谁让你来派出所的？你成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叶小丹看孙向阳在一旁耷拉着头，拽他一把：“向阳，你和爸说清楚，是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

孙向阳很无奈，看向孙爸：“爸，我之前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让我赶紧去面试，我才让小丹过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一个面试电话，你就要把你爸和你妈丢在派出所？”

孙爸抬起手臂要打他。　　叶小丹挡在孙向阳的前面：“爸，你想好了，这是在派出所的门口，难不成您还想再进去一回？”

孙爸放下手臂，跳脚咆哮：“孙向阳！都是你娶的好媳妇！让你爸的颜面扫地。”

叶小丹觉得很冤：“爸，我做什么了？您觉得颜面扫地是因为我让您跟妈道歉吗？我不那么说，警察会放您出来吗？”

孙爸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孙向阳赶紧去追他爸：“爸，我错了。您别生气。”

孙爸闷着头，大步往前走。　　孙向阳追着他小跑，看他始终不肯停下，哽咽：“爸，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为一个面试的机会不管你们。是我窝囊，是我没用。”

孙爸停下，扭头看过去，见他的头发在风吹下竖起来，里面丝丝白发显露，他这才觉得儿子也变老了。他沉默一会儿，叹气：“向阳，你做错了，大错特错，爸太生你的气了！”

孙向阳抓头发：“爸，我今年虚岁也四十了，没有工作，还不了房贷、支撑不了家用，我就不像个男人。我急啊！上午给我打电话去面试的公司是我心仪很久的网络公司。我只想着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没过多考虑，就给我媳妇儿打了电话，让她过来。”

孙爸咬后槽牙：“向阳，我知道你为难，可是你不该让你媳妇儿叶小丹过来。爸爸宁可在监狱里蹲到晚上，也不愿意让她看你爸你妈在派出所的笑话。”

孙向阳垂下头。　　“向阳，你媳妇儿叶小丹在大年三十和我们生气之后，将年夜饭全部打包带走，就是想让我们难受和难堪。她知道，你妈做饭的手艺一般，你妈又不爱进厨房，她故意不给我们留吃的，就等着我们向她低头。”

“爸，我们不吃她做的饭。以后，我做饭，我做不了，就给你们点外卖。”

孙爸瞪他一眼：“那不是长久之计。你妈不是操持家的能手，她做的饭，我都吃不下去，向泉两口子受不了，大年初一中午就回上海了。我和你妈在村里顶着村里人的议论，硬着头皮吃你妈做的没有滋味的饭菜，实在受不了，才跑你家来。你媳妇儿给做两顿饭之后，又不做饭了，她成心想让我和你妈受罪。我和你妈进了派出所，她肯定乐掉大牙。我们最害怕的就是让她知道这事，你还给她打电话？”

孙向阳无奈：“爸，我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你们这件事，但是，您说我给谁打电话？找向泉两口子吗？”

“净瞎扯。向泉两口子在上海，能回来吗？再说，也坚决不能让向泉媳妇儿知道今天这事儿。”

“找我堂叔？还是他的儿子向风？”

孙爸摆手：“可不能找他们。向风是晚辈，不能让他看我们的笑话。找你堂叔还行，他能靠得住！”

孙向阳苦笑一下：“我堂叔这个人还好，但是，他要是半天不回家，我堂婶肯定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等问出来他干什么去了。我堂婶肯定在村里给我们传闲话，你和我妈的颜面必然扫地。　　孙爸还是生气：“你花点儿钱请律师，也比找你媳妇儿强啊！”

“爸，这多大的事儿还花钱找律师！再说，我打电话给人家律师，人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吗？您认清楚现实吧！咱们家出了事，最能帮得上忙的还是你儿媳妇叶小丹。而且，叶小丹知道为您二老留颜面，不会将家丑肆意传播。”

“我就是烦她。一个女人不知道多生孩子，给夫家传宗接代，就是没尽义务，她还听不得我们让他生二胎的建议。她这样的媳妇儿，你就不该要。你要娶个像你弟媳妇儿那样的女人多好，老丈人家能帮衬你，你的事业会很好，也有宝贝儿子传承香火，比现在强太多了。你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儿？你跟你弟同属双胞胎，你看弟弟过的日子，再反思你的情况。你到这个岁数，为一个可能没影的面试电话，就狠的心抛下你父母不管，混成什么德行！”

孙爸气哼哼。　　孙向阳垂着头，听着他的数落，心里是无尽的落寞和悲凉。　　派出所门口。　　叶小丹和孙妈等着孙向阳把孙爸追回来，可是，等来等去，不见他们的身影。　　叶小丹看看周围，见附近有一家药店：“妈，我去给你买一点儿创伤药，涂抹伤口好得快。”

孙妈戴着口罩，脸上的伤接触到口罩的边缘生疼，但是，她最怕的是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忍受着疼痛，拿手放在头顶上遮盖眼角的伤：“不用，等向阳他们回家，再说吧！”

“先处理你的伤口。”

叶小丹坚持从旁边的药店买来酒精、棉签和扶他林，在角落处给孙妈涂抹上。　　孙妈低着头：“我这口罩也遮不住眼角的伤吧？回家的路上，要让邻居看到，就太难堪了。”

叶小丹解下围巾给她包上头：“没事，用围巾包裹严实，别人就看不到了。”

孙妈看儿媳妇给她认真裹围巾，感受着儿媳妇的体温，心里五味杂陈：“你看到我挨打，心里特别高兴吧？”

叶小丹轻叹口气：“妈，我就猜您会那么想。您动动脑子好不好，您挨打，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觉得解气啊！我在家不干活，就指着你干，又嫌弃你学历不如你弟媳妇高，你没她漂亮、又没她的好家境。”

她心里想，这样的婆婆嘴巴真欠，活该被打。　　孙妈看她不说话，哼声：“被我说中了吧？你现在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我没有。”

她坚决否认。　　“少来，我也是女人，我还不了解女人面对婆婆又恨又怨的心理？我以前看到我婆婆被打，我就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