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暖香,淡雅幽如兰。 顾淮之没有特地去看她此刻的神色,也能猜出她此刻的窘迫。他只是手往下滑,拢住女子柔软无骨的柔荑。 阮蓁的手微凉,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也是,她这般瘦,身子也差了些。 难怪母亲提议去温泉,也的确该去。 手毫无预兆的被人握住,刚从那一句足以‘尴尬’的夫君两字缓过神阮蓁面色一变,去看顾淮之。 顾淮之却是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给你暖暖。”
阮蓁想往回抽:“不必劳烦世子爷了。”
“不劳烦。”
顾淮之丝毫不觉着此刻的自己有多可耻。 手下触感极好,甚至比他指间的玉扳指更甚一筹。 他没忍住,摩挲了一二。 给她上药,看光了上身的阮蓁,面颊热的染上红晕。 她抿着唇固执的继续把手缩回去。 “你放手。”
“别动。”
男人呵斥一声。 语气虽低,但不容置喙。 顾淮之顾不得说旁的,他只是闻着那股暖香,难得的有了困意。 这种困意强势而又浓烈。 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气。 环视了一周,没有方便躺着的地方。 只能上下打量一眼身边的女子。 退而求其:“肩膀借一下。”
也不等阮蓁回应,他直接靠了过去。 肩膀一重,男人高贵的头颅落了下来。 他丝毫不顾此刻多亲密,为了舒服,索性一手揽住她的腰。 阮蓁被他这个动作吓得要跳起来,却被男人给拍了回去,而后动弹不得。 “你……你……”她哪儿还有以往的沉静,此刻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对话来表达心底的震惊。 “我很困。”
“可是你这样……” “阮蓁。”
她僵硬的一动不动。 男人喟叹一声:“你身上还挺软。”
看完了整本俏村姑的顾淮之,显然还是学到了些什么。 他把阮蓁往自己怀里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嗯?我占你点便宜也不打紧?左右都是给我占的。”
阮蓁继续僵硬。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如一把手狠狠捏着她的心脏。 顾淮之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处,痒的她想去抓一把。 他的呼吸却化为平缓,嗓音也越来越低。 阮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说的还挺在理。 可正常夫妻难道不该琴瑟和鸣,但平素行事规矩吗。 夜里,她不知。 但白昼时分,街上那些夫妻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怕坏了规矩,连拉手都没有。 顾淮之这般,实在,实在超乎了她的认知底线。 就在这时,外头探出一只手来,在空中摇了摇,吸引了不知所措的阮蓁注意。 是暗七。 她低着嗓音道。 “姑娘,公子自受伤起就没有过一夜好眠,时常梦魇。”
她话至此,但显然动摇了阮蓁推开他的决心。 梦魇? 顾淮之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竟也会梦魇? 阮蓁想了又想,索性认命了。 看在男人眼底的青色上,她便由他一回吧。 可两人的对话,暗七同长肃都听见了? 也是,习武之人,听力都异于常人。 可顾淮之知道,怎么还说那些没脸没皮的言辞!!! 阮蓁愤愤。 ———— 顾淮之做了个不同寻常的梦。 他梦见徽帝崩,太子被废,国号被改,靖王世子一身龙袍,手里捧着杯茶,同他对弈。 “于渊,你这是打定主意了?这可不像你。”
于渊,是他的表字。 除了周旭,嫌少人这般唤他。 他捏着黑棋,随意的放下一颗。堵了对方的道。 “后宫空缺,皇上竟还有空操心我的事?”
他显然不想再提。 然周旭却不打算放过她。 年轻的天子在他面前收敛着威仪,也无心在棋局上。 “朕在宫里,整日面对那些个迂腐老臣,索然无味的很,还不得拿你消遣消遣。”
“你说你也是,非要让朕下旨,这不是为难朕?”
“国公爷今早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很,朕劝你还是再斟酌一二。”
顾淮之闻言,面色淡淡,而后轻嗤,嘲讽。 “皇上还是管好自己吧,柳姑娘都要嫁给旁人了。”
“你!”
顾淮之却是抖了抖衣袍,而后起身,随意的拱了拱手。 “臣不扰皇上雅兴,退下了。”
“不是,棋还没下完呢!”
他大步往外走:“皇上已然输了。”
顾淮之也没管将新皇气的如何云云,只是负手,身长如玉的出了皇宫。 “主子。”
长风在宫门口候着。 他接过长风手里的缰绳,翻车上马。 “回府。”
诚然,周旭说的不错,国公爷这几日的脸色就没好过,也就面对盛挽,才有个笑脸。 顾淮之回了府,二话不说去了顾赫的书房。 顾赫身边伺候的人,见是他,脸色一变,上前小声道。 “国公爷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怒意未消,世子爷还是晚些来才好。”
顾淮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却直直入了书房。 “儿子给父亲请安。”
话音刚落,顾赫气的捡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顾淮之一动不动,神态自若,任由着茶杯朝额头出飞来。 “砰”的一声,茶杯最后落地,碎成好几瓣。 顾赫的力道很好,顾淮之的额头直接被砸出了血。 “安?你作出这种决定,竟然还让我安?”
顾赫冷冷道:“作何不躲?”
他踢开脚前的碎片。淡淡道:“儿子有错。”
“既然知道是错,你还一意孤行?”
明知是错,却麻痹了双眼去做? 顾赫气的心绞痛。看着这个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他竟然一阵无力。 “你娘这些日子哭了几回?要我数给你听吗?”
“府内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家室清白姑娘,我和你娘都同意。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占了永安侯府范坤的外室,甚至朝皇上要了圣旨,娶她为妻。”
“你这是要沦为全天下的笑柄么?”
“顾淮之!这样的女子,你也要?她连给你做妾都不配!”
他闻言眸色晦暗,袖下的手却是收紧再收紧。 他低低笑开,眼底翻滚着巨浪。任由血沿着下颌线滴落。砸到地上。 “如今哪儿还有永安侯府?”
“既然送给我,那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