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国公府一隅,一声尖叫直上云霄。 昨儿烂醉如泥被将军府下人扛回来的盛祁南,此刻衣衫凌乱,如一匹野马。 从国公府内平素住的院子,直奔墨院。动作之快,宛若一阵风。 此举,惊动了菡萏院的一干人等。 戚初歆抱着呆兔子,走出院子,身子往墨院里面探。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檀云手里还攥着一个肉包子。她跟着茫然。 “奴婢不知。不过表公子昨儿吃醉了酒,是被抬入府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墨院鬼哭狼嚎的一声凄惨喊叫。 “兄长,救我!”
戚初歆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这一声悲戚实在让她听着浑身都难受,就好似,盛祁南活不了明日,快要死了。 盛祁南对着主屋紧闭的大门嚷嚷:“我有罪啊!兄长,你不帮我,我就不活了。”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里头的人打开,顾淮之一身月牙白蚕绸直缀,身姿颀长,鼻峰直挺骨相极佳,束玉冠,挂宫绦。端是清胄贵气。 他面无表情的攫着盛祁南,仿若在看一件死物。 盛祁南真的许久未被他收拾了。 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那你就去死吧。”
长肃连忙挺直身板,当下大步上前。 “表公子,你是喜欢白绫,还是鹤顶红。”
换成以往,盛祁南就怂了,可今日不一样! 他伸手去推长肃。 推! 用力推! 推不动。 长肃稳如泰山的站着。 盛祁南委屈的手抖啊抖,步子一转,绕开长肃:“兄长!我的佛珠不知道被那个不知死活狗胆包天必须天打雷劈的无名小贼给偷了!!!”
那是跟了他十几年的!!! 是他的命!!! “兄长,你一定要给我把这畜生找出来,我要让她五马分尸!!!”
顾淮之被吵的耳朵疼。 “长肃,扔出去。“ 盛祁南抑扬顿挫:“兄长!我是你表弟啊!”
顾淮之不咸不淡的轻嗤一声:“舅舅将你族谱除名便不是了。”
盛祁南一哽。 闻声走出来的阮蓁:...... 女子未施粉黛,那张芙蓉面娇艳而温婉。 她着一身鹅黄衣裙,长及曳地,楚腰被白色织锦腰带掐的纤细,发间除却那只白玉簪,又插上一只缀着银丝珠串的流苏。莲步轻挪。 她小步跨出门槛,视线落到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像个疯婆子似的盛祁南身上。 温声道:“表弟昨儿回来,我便不曾见你手上有佛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可是落在何处,反倒忘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昨天就只去过将军府!! 他说呢! 兄长怎么好端端看将军府不顺眼了。 原来里面的人手脚不干净!!! 他娘的。 盛祁南怒气涌上心头。 顾淮之却是神色不虞的盯着阮蓁。 眸中有什么在翻滚。 他幽幽的问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人浑身一凉:“你倒是清楚,他手上那会儿没佛珠。”
阮蓁:嗯? 顾淮之冷笑:“阮蓁,你看的可真仔细。”
阮蓁:…… 盛祁南:!!!他害怕的连忙拢紧衣裳。 顾淮之继续冷笑,看向盛祁南:“知情的知晓你是为了佛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丢了清白。丢人现眼。”
他已经不想让长肃把人扔出去了。 “将表公子带下去。”
他淡淡道:“去扫茅厕。”
盛祁南:??? 他的兄长,竟然因为嫂嫂留意他的风流倜傥,而罚他去扫茅厕? 盛祁南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凭什么?”
气愤之下他口无遮拦:“兄长,这世间比你优秀之人虽少见,可算命占卜弟弟我压你一头,嫂嫂留意我也情理可原。”
“看我一眼,你这醋坛子便翻了,日后嫂嫂若是街上多看旁的男子一眼,你还不得气死。”
“男人,你得大度!”
阮蓁:…… 她看着盛祁南,又看了眼顾淮之,而后干巴巴道:“关注表弟,无非是因为一个词。”
她抿了抿唇,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实情:“毕竟......长嫂如母。”
盛祁南:...... 他说阮蓁每次同他说话时,神情都这么慈祥!!! 知道实情的盛祁南更难受了。 顾淮之闷笑一声,看向盛祁南的神色愈发的鄙弃:“还有什么要说的?”
吃瘪的盛祁南只想找个狗洞钻上一钻。 他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镇国公家的世子云游多年,前些日子来信,不日后也要回京了,他回来说请兄长嫂嫂喝酒。”
镇国公府世子? 阮蓁嫌少听人提及。 不过镇国公倒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她同顾淮之成婚那日,镇国公携夫人曾来此喝上一杯喜酒。不过,这对夫妻是出了名的不爱社交,那日能来,盛挽也曾感慨,对方是给足了面子。 正想着,就听捏着她手把玩的男子轻蔑:“你是说云思勉,那个娘娘腔?”
“兄长怎可如此诋毁人,他虽然幼年酷爱穿女装,但是男儿身。”
顾淮之仿若未闻。 “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他眉心一拢,眼底划过恍然,语气跟着布满了嫌弃:“也是,你五岁那年,他着女装还同你拜过天地,你维护也是情理可原。”
“算了算,云思勉离开临安十余载,怎么,你还念着?”
拜......拜过天地? 阮蓁惊呆了。 她倏地一下看向盛祁南。 当下严肃道:“表弟五岁,也合该知事了。实在是胡闹。”
盛祁南愣是被阮蓁看的想跪下叫娘。 “我那是年少无知!这般久远之事,兄长有什么可提的?”
“年少无知?”
顾淮之轻轻念着四个字。 “我瞧你懂得并不少,特地花银子去布庄买了你们尺寸的婚服,请了不少人来观礼,喜糖也备了,就差洞房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不要面子的啊。 盛祁南一把捂住脸。 阮蓁却是看向顾淮之:“这种事,夫君怎么也不拦着。若让外人知晓了,兴许成了一桩笑谈不说,舅舅没准又得家法伺候。”
顾淮之蹙眉:“那会儿忙。”
“忙?”
盛祁南蹲下身子,深吸一口气:“兄长当时给我当㑟相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