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丫头婆子见状那是吓得惊叫连连,武馨安一翻白眼, “叫甚么叫,倭寇都抓着了,你们还叫!”
四人这才仔细打量武馨安手里的人,见是个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看身量竟与十岁的武馨安相差仿佛,当真如坊间所传那般,倭寇都是矮短之人! 四个人都吓得不成,眼睁看着那昏死过去的倭寇,瞪眼张嘴不知如何是好,知袅的胆子要大些,咽了一口口水问武馨安, “大小姐,现……现在应当怎办?”
武馨安点头,对四人挥挥手道, “你们且别在这里多问了,这人眼看着是要不成了,再不抓紧着送去衙门,便不值钱了!”
这活口自然是比死人值钱的,她的五千两银子呀,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四人这时已没了主张,听得武馨安吩咐,便有刘婆子忙去前头寻那看家的护院,武馨安转头吩咐杜鹃道, “寻些伤药来给他抹上,可不能让他死了!”
杜鹃依言去了,却是到了近前,整个身子都在哆嗦不敢凑上前去,武馨安很是不耐的将她推到一边去道, “别怕,不过就是个半死的倭寇,他都这样儿了,还能反了天不成!”
想了想又吩咐知袅道, “去取绳子来!”
知袅又去寻了绳子来,回来只见得大小姐已将那倭寇扔在地上,这厢翻了个身子,令其趴俯在地。 武馨安很是粗鲁的扒开那倭寇攥在后脑上的一个发髻,借着灯光瞅准了伤口,将那小瓶儿里的伤药往上面一撒, “哼……” 那倭寇被药一激,痛的哼了一声,武馨安又扯过杜鹃手里的白布,用布在他的脑袋上匆匆缠了几圈,再狠狠一靳,大小姐手上劲儿大,就是那么一下,把那受伤昏迷的倭寇勒的一声惨哼,双眼睁了睁,竟是疼醒了过来! 正正巧那倭寇醒来一双眼睁开,抬起头却是瞧见了在自己面前蹲着的杜鹃,浑浊的双眼之中凶光一闪,身子作势便要往前探,杜鹃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啪……” 武馨安二话不说,这厢将人给拽回来,翻过身子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扇得他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呸!落到本小姐手里了,还敢张狂!”
武馨安当下取过绳子来,给那倭寇来了一个四蹄倒绑,将两只手和两条腿儿绑在了一处,正这时外头护院头领带了几个人进来了, “大小姐!”
武馨安回头见来了人,便招手道, “你们过来两个人!”
这厢忙过来两个粗壮的汉子,武馨安又让人取那顶门的门杠,将那门杠往中间一穿,便把倭寇如待宰的肥猪一般抬了起来,武馨安吩咐道, “走,我们现下就将他送官去!”
那护院的头领见着倭寇半死不活的样儿心道, “这倭寇也不知是死是活,大小姐也不知怎生把他给擒住的!”
这厢又见大小姐小小年纪,生的倒是一派娇憨可爱模样,没想到出手竟这般重,不由心头暗暗惊叹,口中说道, “大小姐,即是已擒拿了倭寇,这抛头露面的事儿还是让小的们去做吧!”
总归是大家的小姐,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去见官,传出去只怕有损闺誉! 护院头领倒是一番好意,武馨安却是另有打算,心中暗暗道, “打铁要趁热,这人是我抓着的,当然应由我送去,再当面问那知府大人讨赏银,最好银子入了腰包才是正理,若是让他们送去,待到明日天亮,谁知晓那老婆子和小程氏有甚么花招,若是让我白出了力又没落着好,我岂不是亏大了!”
想到这处一挥手道, “不必,我同你们一起去,这倭寇武功高强,你们治不住他,只小姐我……才能治着他!”
那护院头领有心反驳,可看了看那如死猪一般被抬着的倭寇,虽不知大小姐是如何捉着人的,不过事实总在眼前,他也不能睁眼瞎说不是? 当下点头道, “即是如此,大小姐请!”
一行人这厢抬着倭寇速速出了武府,急急往那官府而去,武府的人出动了二十来个,再加一个武家大小姐,这么一路过去衙门里正自通宵捉贼的衙役们自然便知晓了,这厢有人报到了里头,黄永州与武弘文还有府衙里一众大小官员,立时闻讯出来观看。 黄永州先是看那抬在门杠上的倭寇,一见容貌不由大喜, “果然是那跑掉的倭寇!”
武弘文先看了那倭寇一眼,点了点头,却又立时瞧见了立在一旁的自家大女儿,又再看抬人的竟是家中的护院,不由的脸上变色,抢上两步问道, “安安,怎得是你?”
武馨安见着武弘文上来行礼, “父亲!”
“安安,你怎得这处,这倭寇难道是我们家捉着的不成?”
武馨安点头大声道, “这倭寇半夜潜进女儿闺房之中,被女儿房中的狗发觉,咬了他一口,女儿惊醒立时奋起反抗,将这倭寇推倒……” 说着一指那倭寇后脑上的伤处, “他……撞到了圆凳之上,立时便昏死了过去……” 武馨安一面说,一面有那衙门里仵作上前验伤,果然发现武家大小姐所言样样不假,这倭寇后脑有撞伤,手臂上狗咬的伤口还在滴血,这是妥妥的佐证! 这伤是真伤,可众人听在耳中,这心头却是涌起些许儿戏之感,暗暗道, “这……这前头一日抓这倭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今日有人劫狱也是将几个狱卒打伤,那般厉害的倭寇,怎得今日潜入这武家大小姐的闺房之中,竟是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给推得撞了头……” 这倭寇一入女儿家的闺房便是纸糊的了? 早知晓这般好拿,我们也去武家小姐的闺房守着了! 这么两下一比,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人比不上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了! 众人这脸上是一阵神色变幻,只武弘文闻听是又急又怕,拉着武馨安上下打量,见她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这才放下了些许的心道, “我的儿,你实是太鲁莽了,你可知这倭寇何等凶残,若是一个不小心……你……你……” 武馨安心里明镜似的,树大招风,若是大肆吹嘘自己如何能耐,总归是女儿家没得招人闲话,倒不如藏拙露怯,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于是一路之上早想好说辞了,应道, “父亲,这倭寇武艺虽高强,但他作恶多端,必有报应,他今晚能栽在女儿手里,乃是上天安排,那些死去的姑娘们英灵保佑,要借女儿的手给她们报仇呢!”
此时之人多信鬼神,若说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有力举九鼎之力,生生将武艺高强的倭寇摔死,他们必是不信的,可若说是上天降罪,鬼魂复仇,借了武馨安的手,他们必是要信个七八分的! 这么一说,倒似给众人挽回了些颜面,不信的也要信上三分,于是个个脸色都缓和了不少,黄永州看了看武氏父女,哈哈笑道, “翊帆,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小侄女小小年纪能生擒倭寇,当真是了不得呀!”
武弘文闻言忙回身施礼, “大人谬赞了!这也是一时机缘巧合罢了!”
在大门前不宜多说话,于是将那倭寇押入衙门之中,又生怕他死了,又请了大夫给医治,这一回可是不敢再大意了,外头众衙役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着,黄永州与武弘文在里头亲自守着大夫医治,就等着倭寇醒来之后便要连夜提审。 武馨安趁这机会,便上前一步向黄永州行礼, “大人,侄女有一事冒昧相询,还请大人匆怪!”
她也是会打蛇随棍上,前头黄永州称一声小侄女,她现下便也自称起侄女来了,总归是在小镇上卖肉多年,这眼上、嘴上的功夫那是少不的! 黄永州见倭寇失而复得,那是心情大好,又见武家这小丫头,生得白白胖胖,一脸的喜气,心下高兴说话便和气不少,捻着胡须问道, “小侄女有何事相询,本官自然为你解答?”
“这个……” 武馨安嘻嘻一笑,白生生的小手一摊, “大人,不说是捉了倭寇有奖赏么,侄女要来领赏!”
黄永州瞧了瞧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愣了一愣便哈哈大笑起来,对武弘文道, “翊帆,你这女儿倒是个厉害的,这是要当面向本官讨赏银喽!”
武弘文一脸的尴尬, “这个……大人,小女无礼……乃是下官管教不严,还请大人恕罪则个!”
说罢呵斥道, “大人面前怎可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黄永州却是连连摆手, “翊帆不必如此,前头衙门即是发下告示说是捉拿倭寇赏银五千两,这乃是官府出的告示,自然不能失信于民,不管是何人拿了倭寇便应当有奖赏,是你的女儿亦是一样的,更何况……她小小年纪便能生擒倭寇,实乃是众家闺秀之楷模,我们大庆女儿亦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说着笑着叫了一声, “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