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阴呼啦的，空气中有一股潮湿，让人猜不透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我腿上扎着沙袋，沿着公路跑着。十几天不锻炼，感觉体力不支，五公里已经跑不下来了，只能是跑跑停停。　　从今以后，我那三拳两脚的招式就不练了。这完全是隋欣的意思，她说练那玩意儿戾气太重，先前打架，后来受伤，都是这个原因。　　对于能量感召这件事，我似信非信，反正听媳妇儿的就不会错。跑步的路上我也在想，我不去练拳脚了，那片树林里的树木会不会松了一口气呢？　　正常上班，正常练字。害怕天冷，我特意让隋欣穿上了羽绒服。到楼上之后，她又嫌热，脱掉羽绒服，穿着我的棉服。　　看见女人缩在我大大的衣服里，感觉挺好笑。　　“你不好好练字，傻笑什么？”

女人微笑着，话语轻柔。　　“我笑陆军那个傻瓜。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不生小孩，我也绝不会撒手的。”

我站起来，探过身子小声说。　　女人佯装生气，丢给我一个橘子：“不许提那个人，赶紧把橘子给我剥开！”

我把纸笔收好，开始剥橘子。要不是办公室里有那么多同事，我真想过去喂她。　　“姜哥，一会儿下课，间操时间全体党员开会！”

谭军走进来，朝隋欣要了两瓣橘子，边吃边说。　　“党会通常不都是下午进行吗？”

我有些吃惊。　　谭军吃完橘子，拍拍手：“准备一下吧，教育局的领导已经来了。”

看来杜秋已经准备好了，志在必得。党会如此仓促，李喆会不会措手不及呢？　　我和隋欣都没有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上了五楼会议室。刚刚在后排坐好，刘春雨就来了。雪球儿的气色不错，脖子上的刀口泛着红色。　　“哎哟，你咋来了呢？放屁崩出屎来-好意外呀！”

我望着雪球儿笑道。　　“你！哈哈哈！欣欣，你家雪岩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原先不跟我开玩笑的。”

雪球儿可能第一次听过这个歇后语，忍不住捂着脖子一个劲儿地笑着。　　隋欣边笑边拍打我的肩膀：“你这个没正经的，从哪儿淘到这个歇后语？”

我也笑个不停，看到隋欣笑出了眼泪，忙掏出纸巾递过去。后进来的同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疑惑地看着笑作一团的我们三个人。　　下课铃响了，领导和同事们纷纷入场。雪球儿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雪岩，今天我刀口要是崩开了，就找你算账！”

“别笑了，开党会要严肃一些！”

在一旁走过的谭军提醒道。　　“说真的，刘姐，前两次你都让李喆带了票，这次怎么自己亲自来了？上班了吗？”

我收住笑容，认真地问。　　雪球儿擦了擦眼泪：“我下个星期正式上班，今天选举过后，还是回家休病假。”

哦，看来她的票是要投给杜秋的，也许杜秋承诺了她什么。　　大会由谭军主持，教育局李局长带着两个人来，并没有说话。　　划票开始，从上次选举的党支部班子中选出两人来，有两个非党员的教师全程录像。　　第一轮选票结果很快出来，杜秋和李喆的票最多。杜秋三十八票，李喆二十四票。　　“李局长，今天的选举是否到此结束呢？”

李喆坐在前排，站起身来对李局长说。　　“李喆呀，咱们和平的领导班子悬而未决，时间拖得太久了。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有利于大局稳定。”

李局长不温不火地解释道。　　李喆并没有坐下：“照李局长的话说，上次的选举就应该把事情定下来，那岂不是更有利于大局稳定？”

李局长正了正话筒：“上次时间确实紧，而且教育局也有事情，希望你能理解。今天如果你当选为党支部书记，教育局会全力支持你工作的。”

在座的党员都默不作声，看着李喆缓缓坐下。　　时间很快，新的选票已经打印出来并下发，选票上只有杜秋和李喆两个人的名字，下面注有选票须知。　　李喆想下来走一走，顺便收选票，被谭军制止了。我感觉候选人应该回避一下，不知为什么，杜秋和李喆仍然在会场。　　唱票和计票开始，李喆又跑到旁边去监票，谭军劝了一次，也没好使。杜秋和教育局的几位领导都笑而不语。　　最终选举结果出来了，杜秋二十八票，谭军十三票。杜秋当选为和平镇中心学校新一届党支部书记。　　“选举无效，我反对！”

李喆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台上高声叫道，“你们暗箱操作，背地里拉选票，我不服！”

“李喆同志，本次选举完全符合《选举法》，而且全程录像。如果有违背《选举法》的地方，请指出来。咱们是党员，讲话要有证据。说到拉选票，你请党员吃饭算不算拉选票？”

杜秋说话了，俨然是党支部书记的做派。　　李喆直接出了座位，用手指着杜秋的鼻子尖儿：“你个衣冠禽兽，也配称党员！你和杨倩那狐狸精有一腿，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惊呼一声，杨倩捂着脸，哭着跑出了会议室。　　一直镇定的李局长皱着眉头问道：“李喆，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如果他们没有一腿，凭什么杨倩能当小学校长？”

李喆面目有些狰狞。　　“这只是你的臆测，算不上证据。我再问你，可有证据？”

李局长怒目而视，显然他被李喆的胡搅蛮缠激怒了。　　李喆索性光棍到底：“杜秋办公室的水，每天早上都是杨倩打的，卫生也是杨倩搞的。他们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孤男寡女的，肯定有一腿！”

听到这里，李局长笑了起来：“李喆，你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你的行为是造谣中伤，污蔑他人。这不符合一个党员的标准，同样属于违法行为。”

“我违什么法！你们阴老子，还不行老子说话吗？”

李喆破口大骂，就要冲到台上伸手打人。　　谭军和几位男老师赶紧上前把李喆拦住，杜秋在一旁大喊：“快报警！快报警！”

没有人报警，李喆被拖走了，一路上，骂声不绝于耳。